走进PC房间，左侧的客厅没有开灯，却泛着异样的绿光。走近看，是地上的玻璃瓶发出来的。女鬼的魂魄化成点点萤火，在空中时散时聚。散时如星光妖艳，聚时化作一张脸五官狰狞，痛苦挣扎。
“我怎么问她？”丁罗拉感到心里发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直接问。”PC说。
她上前一步，又回头问：“不用做什么法吗？”
“做个P法，哪那么多讲究。直接问，她听得见。”
丁罗拉做了个深呼吸，还是不自觉地把双手合十，严肃地对那些光点问道：“你，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说跟杜师兄有关？”
绿光汇聚，渐渐出现了女鬼的模样。PC默念咒语，似乎撤了些法力，女鬼的身影更实了，只是身体还笼罩在绿光中。
“我说是因为他乱丢垃圾，你信吗？”
丁罗拉想起从车窗飘出的纸巾，杜远确实会乱扔垃圾。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在高架上开车开得好好的，突然，前面的车里飞出一张面巾纸。那纸不偏不倚，正好贴在我面前的玻璃上。”她慢慢地去拼凑痛苦的回忆，“等我把它刮下去，就看到前面停着一辆卡车，近在咫尺。扔纸的车自己躲开了，很不幸，我没躲开。”她闭上眼睛，“车上都是长长的钢筋。我直直撞上去，钢筋就穿进我的车，穿过我的头，我的胸，我的肚子……我母亲接受不了女儿这么惨死，心脏病发也去了。我父亲每日消沉度日。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那张纸，没了。”
丁罗拉记得两三年前，确实看过车子被钢筋穿透的新闻。
“他车上那么明显的蜘蛛网，我怎么能忘呢？我在路上等到了他，一直跟着他，找机会报仇。近来终于能摸到东西了，可惜，半路又杀出个你来。”
“其实你也不必那么执着。一个人的命是有定数的，就算不是他扔纸，也会有别的原因。”PC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我想不通，我就是恨他！我也才28岁，家里有钱有势，住豪宅，开名车，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因为他的素质差，全没了。”
“他也会有他的命数。欠了你的命债，自然会损他的阴德。至少，他已经赔你一只眼睛了。”
“两条命，一个家，一只眼睛哪里够？”
“够与不够，你只能去找阎王说理了。”
“你说过不管这些事的，为什么让人抓我！”女鬼有些激动。
“有人出钱了。”
丁罗拉看向PC。
“我也出钱，你去问我爸要！”
“对不起，我只接受活人的委托。而且，你现在也没机会了。安心去吧，下辈子多做好事，平安到老。”
“我也恨你……”
“恨我的鬼多了！” PC闭上眼睛，默念咒语。
“她会怎么样？”在丁罗拉的问话中，女鬼的身影碎做万点绿光，在空中旋转翻飞，最后，悉数被吸进下面水滴形的水晶瓶中。
公园走过去，捡起水晶瓶，在瓶嘴处塞了个木塞。然后他又拿起一根细麻绳，系住瓶子，身子起飞，在客厅房顶的木架上找了个空位，将水晶瓶吊了上去，与原来的无数水晶瓶混在一起。
“那上面……全是……”
PC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不全是，有些已经超度了，就是个空瓶。不过我懒，不高兴摘下来。”
丁罗拉看那上面大大小小数百个瓶子，就算有一半是空的，鬼魂的数量也很惊人了。
“你不怕他们哪天冲出来，一起弄死你？”
仙侠小说里总有个全是恶鬼的地狱，冲破后，等着主角去补救。但那是小说，有主角光环，PC有吗？
“你也该知道，普通的鬼，其实没什么本事。经过刚才这么一收，就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还有些怨气，每天给他们放放佛经佛曲，日子久了也就想开了。真要有恶鬼，也不会吊在这儿。”捉鬼的事，在他嘴里说出来，总是这么云淡风轻，“我把他们吊在这里，一是帮他们超度，给自己积点儿阴德。二是，你看这鬼光还挺漂亮的，晚上省电了。”
“你还差这点儿电钱？”丁罗拉抬头看，“这里都是80万一个？”
“不，大多一百万。是给你打了八折。”
丁罗拉心痛地闭上眼睛：“你上次问我要不要学捉鬼，还有效吗？”
“有兴趣了？”PC挑起两道浓眉。
“我觉得还挺简单的。”最难的就是要背五个字的咒语了。
“真要学捉鬼，可不是摇摇铃铛就行了。”
“我还会拉一点小提琴……”
PC翻了个白眼：“谁让人手紧缺呢，你真决定了，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我……能吃苦。”丁罗拉越说越小声。
“可能还会遇到很丑的鬼。”
丁罗拉看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