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符叶就准备带着喻观寒回到千里之外的通会市。
犹豫再三,临行前还是将秀喜单独叫了出来,三个人在墙根下围成一个圈,将陈村长的打算告知眼前的秀喜,她越听脸色越差,别过头将眼泪一抹,顺势抄起墙角的红砖头,气势汹汹地走向邻居家院子。
符叶和喻观寒懵懵地对视一眼,连忙追上去。
“秀喜,你冷静点。”
“打人是不对的。”
但怒气涌到每一根发丝的秀喜顾不得了,她熟稔地拉开邻居家铁门的闸,矮身钻进去,蓄力将手里的砖头砸在花得看不清人的邻居家后窗玻璃上。
哗啦一声。
冷风涌进去的瞬间,邻居家里好一阵骂骂咧咧。
“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秀喜呀?咋了?”
这人换脸比翻书还快,符叶想,怪不得秀喜瞧不上邻居家的柱子。
喻观寒也瘦,但个子挺拔,按人类的衡量标准来说,他有181cm,而眼前的柱子比他低大半个头,极瘦,旁边墙上拄着的大扫帚再扎宽点,恐怕都能严严实实挡住他。
“你跟我爹说要娶我?”柱子搓搓手,露出一口黄牙来,“这也到年纪,咱们俩都18了,秀欢姐和强哥不就是这个年纪结婚的吗?”
“我呸!”陈秀喜掐住腰,“你也好意思跟我姐夫比?我姐夫那是进山能打兔子打野猪的人,你能干点啥?”
柱子不耐烦地撇嘴。
“再说,我姐夫,出了名的憨厚老实又顾家,你个游手好闲的,你还好意思要娶我?我就是死了我也立刻一把火烧没,丁点骨灰都不愿意飘到你家来!”
“哎,陈秀喜,你这话越说越难听了!”往前走了两步,柱子瞧瞧立刻警觉的符叶和喻观寒,低头磕磕自己的棉鞋鞋底,“反正俺陈叔定钱塞进腰包里,你半只脚都迈进我家门槛了,嫁不嫁可不是你说了算。”
陈秀喜的手在身侧紧紧握拳,一阵颤抖后,又脱力般松开,垂头丧气走回家里。
面对询问她接下来什么打算、何时去创业的朋友,陈秀喜茫然无措地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小齐心一横:“不如咱们跑吧?”
***
他们一行五个人,只能分批走。
符叶和喻观寒本来就是要走的,整装待发,肩上背着各自的书包就出了门。
按照计划,二十分钟后,他们会和其余三个人在山腰处汇合,坐火车回到通会。
雪壳下的枯枝发出细响,符叶抬头望天,洋洋洒洒羽毛般的雪轻柔落在她的脸上。作为妖怪,她见过无数次漫天大雪,下雪时寂静,天地万物都在这盛大的雪景里沉醉,在绵软的雪里感受到自己的温度,切实的,还活着的温度。
任手心里落满绒毛般的雪,她高兴地托着它们转过头跟喻观寒分享:“你看,好像.....”
身旁早就没了喻观寒,她转来转去,才在大树下搜寻到了他蹲着躲雪的身影,背着书包,胳膊肘搭在膝盖上,手自然向下垂,眼神沉静望着她。
符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跑过去将满掌的雪往他脸颊上一抹,喻观寒被冰得一个激灵,眼睛都睁不开。
“哈哈你好傻啊。”
他皱着鼻子将冰凉的水珠抹掉,仰头看近在眼前的符叶,满眼的控诉。
“你不喜欢雪,为什么还叫观寒呢?”
符叶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身边蹲下来,两个人一起在树根旁看雪景。
“叫这个名字,没什么含义。”他淡淡的,“你呢,你为什么叫符叶?”
符叶托腮:“据说,我是翅膀受伤被山神捡到的,在他的照料下,翅膀刚好我就成精了,他说我天赋异禀,所以用自己的姓氏给我起了名字,叫叶是因为那时候是夏天,枝繁叶茂的横烟山很漂亮。”
“你生活的地方有山神?”
“有,不过他消失了,很大的可能是,他死了。”
喻观寒努努嘴,垂下眼睛,下了结论:“山神像你爸爸。”
“才不是,要说像,那也是像兄长。”
“嗯。”
两个人之间沉寂一会儿,喻观寒的声音轻飘飘:“我是我家第一个成精的孩子,那时候我爸妈都没有人形,后来妖管局登记必须要起个像人类的名字,大概是没名字可起的妖怪太多了,登记的人手边有个机器,随机起名的,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那你运气不错。”
他露出点说不好的表情,捏起地上的小石头,轻轻抛出去。
“我跟你讲个好笑的事情吧,每次都是我代符越出现在人前,所以那时候的人类还以为山神就是一只丹顶鹤,现在以我为原型塑的神像还在横烟山呢。”
她满目怀念。
“我要去告诉大家弄错了,但符越说,神不在意虚名,神之所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