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名护卫更是凶神恶煞,将人都赶了出来。
贺浔茵冷冷瞪了妇人一眼:“亲生又如何?如今不也在县衙里吃牢饭?你口中的妖人可是被知州大人亲口确认清白,当堂释放的。怎么?你有异议?”她冷笑一声,“当然,你若不服,尽可以去临江州府告我,只是你若再污蔑我,便是妖言惑众,我送你到牢里跟你的亲儿子团聚!”
那妇人被她凌厉的眼神震住,心下也怕自己旧事重提,会被她抓住把柄告到官府,当即不敢再多说话,灰溜溜地掩面离开,只是她下定决心,回去之后要跟所有人都说说贺浔茵这来历不明的身世!
贺浔茵没工夫管她之后要嚼什么舌根。她转过身,看向贺母。这可怜的女人依然沉浸在被人突然揭露秘密的惊愕和痛苦中没有回过神,脸色苍白,双手颤抖,眼睛里似乎要流下泪来。
贺浔茵见她这副神情,心下一痛。
她自己是不在意什么亲不亲生,她本就是异世的一缕孤魂,不知什么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个家庭,在短短两个月里享受到了过去十八年没有感受过的亲情与温暖。能在孤身一人穿越之后,拥有这样和善的爹娘,她已经万分感激,哪还会在意什么身世?
她轻轻上前,环抱住贺母,像之前经常做的那样将脑袋搁在她肩头,感受着母亲宽厚的臂膀贺温暖的怀抱,轻声道:“没事的,娘,这算什么大事,我不在意的。”
贺母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浑身一抖,嗓子里挤出一声哀恸至极的呼喊:“茵娘!”
贺浔茵被她这一声呼唤激得心头一颤,眼眶里瞬间涌上泪来,“娘亲。”
贺母终于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怀里的贺浔茵,极为不舍似的,生怕有人要将这孩子从自己怀里夺走。
平复许久,贺母才止住了心头的哀伤与哽咽,微微抬起头看着贺浔茵的脸,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里还带着颤抖:“茵娘,爹娘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只是……”说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流下来。
贺浔茵赶紧搂住她,用衣袖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软声哄道:“我都明白的,您不必多言。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是贺家的女儿,是您的女儿。”
贺母连连点头,拉着贺浔茵的手,自己用袖子擦掉了眼睛里的泪,转头看见李玉儿和那三个护卫还站在原地,一时有些窘迫地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
李玉儿目睹这一桩桩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她一向羡慕贺浔茵有待她这样细心温柔的爹娘,只是没想到茵姐姐竟然不是伯父伯母亲生的。片刻,又有些自嘲地想:自己的舅舅待自己还不如人家的养爹娘好,一时也有些伤感。见母女二人平复下来,想着一家人面对如此变故,应该还有很多话说,便提出先行告辞,之后再来帮忙。
李玉儿能走,可院里的三个护卫却不能走。二殿下也没说过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啊,当下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贺浔茵将母亲扶进屋坐下,又端上一杯热茶,才拎了茶壶和三只杯子走出来,放在方桌上,笑道:“三位辛苦,坐下来喝杯茶吧。”
说罢,也不看三人是什么反应,径自进了屋,轻掩上房门。头领王昌见状,想着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再来找事,当时招手示意两个手下一同坐下。
屋子里,贺母叹息着将茶杯放在桌上,想着要如何开口,却一时半会找不到该从何说起。
贺浔茵坐到她身边,将她冰凉的双手捧在手心里,暖了半晌,才笑着道:“娘和爹爹是从何处将我抱来的?”
她语调轻柔和缓,不像在询问身世,倒像是在向母亲追问一个故事的孩童。贺母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依着她的意,缓声道:“就是在后山里的娘娘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