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恶魔,陈釉哭笑不得,点头附和:“对对对,一个跳梁小丑。”
几人还想说些什么,李主任喊着请各班同学有序站好,转头看到她们几人,破声喊:“你们几个!挨那么近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分开!”
听到这话,几人眼皮都没眨一下,早已经习惯。耸耸肩不理他继续往前走。男生站在队伍后边,女生在前,叶允姝只好往前走,还没迈出步子,陈釉拉着她的手臂:“别生气了。不是说好当做不认识的吗。”
叶允姝听着陈釉刻意压低的声音,语气明明没有任何起伏,可她内心顿时波澜起伏。
明明碰到那个人最难过的是陈釉,那个人的存在只会一次次提醒陈釉他是被抛弃的。可当她愤恨不平时,陈釉却笑着宽慰她。
叶允姝深呼吸,笑着抬眸:“好。”
转身往前走,嘴角的笑瞬间落下。眉眼间是数不尽的心疼。她太知道了,她知道陈釉有多难过,有多恨。年纪小时,陈釉总是躲起来哭,那个小小的柜子见证了他所有的狼狈和弱小。从什么时候陈釉见到他开始面无表情,甚至还笑着调侃呢。
叶允姝想不出来。
这些转变似乎早就潜移默化,这些变化也同样在提醒着叶允姝——陈釉早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失望至极所以不在乎。
她回头,正好看到陈釉和顾屿说话,嘴角依旧挂着平日里常见的笑,一点没有受到那人干扰。
叶允姝松了口气,不在乎也好,至少不会再伤心。
演讲台上,李主任正准备开始讲话,叶允姝看了眼时间,下一个就该是她了,弯着腰继续往前走。
李主任站在台上苦口婆心,仍旧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叶允姝都听了一整年,早都听倦了。
她刚到候场区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唐祎琛就走上来。他是年级第一,开学典礼自然不会缺席,又是领奖又是演讲。名字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估计高一新生已经记住了他的名字。
“紧张?”唐祎琛问。
叶允姝诚恳的点头:“有点。”她咽了咽喉咙,下意识地挺直腰背,好像每次在唐祎琛面前她都会下意识做这个动作,似乎这样才能故作平静,才能不暴露自己的小心思。
刚才唐祎琛站在台上演讲时,她目不转睛,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这么光明正大,不用掩饰自己的目光。
叶允姝掀起微垂的眼眸,语气轻松的问道:“琛哥,你上台紧张吗?”
唐祎琛的目光本来在台上,听到她的话才垂眸,“我不紧张。”
“怎么做到的?”
唐祎琛挑挑眉,朝着台上扬了扬下巴,收回目光放在叶允姝身上:“因为你以后会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场合,早点习惯吧,姝姐。”
少年眉眼张扬,可他说的这话却不会让人觉得敷衍,只觉得他是发自内心的祝福,也在真诚的宽慰。
紧张到不能呼吸的情绪在这一刻莫名其妙地归于平息。叶允姝望向他的目光有一瞬的怔愣,却久久不能收回目光。唐祎琛在说完这句话后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台上,只剩下叶允姝一个人无法回神。
“唐祎琛。”也许是片刻,她忽然笑了,她叫他的名字说谢谢你。
叶允姝收回目光。心跳声无法压抑,越来越大声,她甚至怕下一秒唐祎琛会听到。
上午九点钟,太阳渐渐升起,阳光毫不吝啬地照在每一个人身上,像是拥抱了太阳。
叶允姝在这一秒忽然想起很久之前,陈釉问她微信昵称是什么意思。
——庭院春。
这个昵称似乎涵盖了她喜欢上唐祎琛后所有的心理活动。
春天,草木复苏,生机勃勃。
她本是无人问津的庭院,在他偶然经过时迎来了满园春色。
从此,繁花盛开,欣欣向荣。
唐祎琛本就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人,他甚至能时时刻刻做个能量源,向周围投去孑然不断的希望。只要他在就永远不用担心失败,他是所有的安全感。
叶允姝放任自己的心动,放任心跳声快要冲破云霄。
在这一刻,她同唐祎琛并肩而立,即将站上同样的领奖台。
余光中的少年随意站着,校服衬衫的扣子余下两颗,露出锁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金黄色的阳光在他身上,连发丝都是明亮。可叶允姝却觉得本该如此。
就像刚才,唐祎琛能从容不迫地站在台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也能随口说出鼓励她的话。
他就是这样,明明嚣张又自信,却又从骨子里透露出温柔和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