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抬头，挑了挑眉，对他无厘头的提问表示疑惑。
林君：“怎么一直不说话？”
正在和朱德聊天的夏烨看见林君那似乎洞悉一切的审视表情就不爽，小声暗讽：“你跟查户口似的左一句右一句的审问老人家，我们哪插得上嘴，也不怕一会儿暴露了。”
林君反驳：“我没有审问，是正常交流。”
夏烨不以为意的说：“就差把‘警察’二字贴脑门儿上了。”
林君抿了抿唇，不知她为何总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他不和她打嘴仗，转向穆臣，继续刚才的话题，“大老远的来一趟，怎么也不说两句？”
穆臣提着裤子抻了抻腿，伏低身子，胳膊搭在大腿上，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想说的都让你给说了。”
“......”林君觉得自己就没有这么吃过瘪。
合着这家伙就是专程来送钱的。
许是耳朵不好，聊起天来费劲，老人话很少，不主动引话题，基本都是问一句，他答一句。
最后天黑准备走时，林君见朱德能坦然说起朱燕，想来应该是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已经消化了这一结果，并接受这个现实，便再次指了指展台上的纸笔，告诉他不用再写了，警察会全力调查，即使是偷渡国外了，他们也会联合加拿大警方合力寻人。
夏烨没想他就这样直言不讳，使眼色也不理，气得想踩他一脚，暗骂他只顾自身任务不管他人感受。
可朱德倒是并不介意，好像在聊家常便饭的事情，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人，我知道是凶多吉少了，燕儿晕船，从来不坐船的，她没什么文化，没见过什么世面，偷渡出国更是天方夜谭，虽然平时野了点、调皮了点，但不会干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如果她真上了那条贼船，那一定是遇到事儿了，能让她以这种方式离开的，一定不是好事。”
“那您还......”夏烨眼神看向展台上。
朱德无奈的扯了下嘴角，布满老茧的手搓了搓脸，艰难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月明星稀，他背对着光，面容模糊在夜色里，只是声音微微颤抖，透着无助：“我知道贴这些没用，但人总得留个念想不是，只要没见到尸体，就还有希望，人总不能绝望的活着。”
他看向林君，林君第一次觉得，原来老人混浊的眼里也能装进星星，但又好像是流星，转瞬即逝，满是遗憾。
“林警官，我知道你们尽力了，也谢谢你们一直没有放弃，我这辈子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唯独这个丫头放心不下，我也是半条腿入土的人了，不论燕儿最后的下落如何，都请一定要告诉我，我只希望，能有一个交代。”
林君一怔，没想到他早已认出自己。
最终离开的时候，穆臣帮忙把矮凳搬回屋里放好，搂了搂朱德的肩，而朱德则抬起僵硬的胳膊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什么也没说。
更像是两个悲伤无助的人之间无言且无奈的鼓励。
从小卖部出来，夏烨和穆臣准备打道回府，林君却在中途要求下车，称还有事需要在云乡处理，让他俩先走，夏烨和穆臣也管不着他，并未多说，开着车先回去了。
而林君下车，在穆臣的车子消失在车流中后，立马打电话安排人在云乡去往金台的所有必经路线上都设下了埋伏。
若秦辉真尾随夏烨他们来了云乡，那么也一定会尾随他们回金台。
安排好后他又联系当地派出所调取了穆臣他们来时的道路监控，他一瞬不眨的看了两遍，却并未发现尾随或异常车辆。
随后他让人将所有监控锁定穆臣的车，实时监控，也未发现异常。
正琢磨着，手机震动两下。
是刘洋的消息。
“袁杰，五十九岁，云乡人，离异，无小孩，现在在金台垃圾处理厂工作，曾经与朱燕、秦辉都是化工厂的同事，后来因朱燕结识王蕊，组成‘四人小分队’。
听说袁杰曾经对王蕊示过好，但是被拒绝，在王蕊婚后仍经常帮衬，曾因此事和秦辉闹过不和。”
后面附了两张袁杰的基本信息表和年轻时的旧照片。
信息表左上角有一张一寸照片，照片上的人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应该不是近照，林君放大来看，袁杰算不上帅，但五官端正，干干净净的国字脸。
他又翻看了后面的照片，是他和秦辉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个人都还年轻，梳着蓬松的中分头，穿着牛仔短外套，勾肩搭背，两人身形差不多，高高瘦瘦的，脸上是模糊的像素也挡不住的青春洋溢，在年轻时应该挺受女生欢迎，只是袁杰的五官没有秦辉精致。
没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了两下，刘洋发来消息：“老大，要去会会吗？”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