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蕨叶的裂口处喷出一段毒液。
“当心!”易慈喊了一声。
白椰几乎是条件反射张开了屏障,将瞄准她们的毒液挡在了屏障外面。
易慈收紧金线的手微微用力,耳畔听到的痛苦声愈发哀戚。
“还要继续装吗?”
他冷声问道。
白椰开出的屏障足以将身后的植物保护起来,她听到易慈这样问,心中下意识一紧。
先前水晶兰就是靠这招数迷惑了大家,索性当时没造成大面积恐慌。
眼前这株外貌恐怖的植物也是吗?
为什么?
妖族为什么要一再入侵地面的灵族结界?
围绕在那株植物上的水花在白椰不定的思绪中,失去了操控的力量,落到地面,被土壤吸收掉了。
易慈扯了扯金线,对感染植物说:“园区里没有你的登记信息,你是从地下来的吗?”
植物冷笑一声,眼里满是轻蔑:“你们把我绑成这个样子,还想让我供出妖族的信息?”
易慈偏头看了眼百无聊赖玩着羽毛的寒月,原本寒月捏在指间轻柔的羽毛在转眼间化作了一把弯刀。
寒刃抵在植物的根茎处,寒月的笑容比对方更轻蔑:“你貌似没有和我们商量的余地。”
“……”植物狠狠地瞪着他们。
眼看寒月的弯刀要割断他的根茎,植物终于开口了:“我是天星蕨和水蕨的融合实验体。”
易慈:“现在跟我们说话的你,更倾向于谁的意识?”
“天星蕨。”他说。
“好,天星蕨,你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吗?”易慈点开了录音,抬眸问道。
天星蕨像是被戳中了一样,愤怒地挣扎了一下,全身都在颤抖:“逃?你去过那里吗?”
“那里戒备森严,层层加护,我们这些命如草芥的低等生物,恐怕还没等踏出实验室大门就灰飞烟灭了。”
他满脸都是荒唐的表情:“走销毁程序是要经过天界审批的,倘若在实验记录里写上一条——实验体无法追踪后,你认为,这实验失败的责任就可以归咎到谁的身上?”
易慈指尖动了动,静默几秒后,再开口的声音已经不像方才那样冷厉。
“你没想过……向天界求助吗?”
“呵。”
天星蕨冷笑一声,拉动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金色丝线:“连你们仙族想要一个我的命都这样简单……你告诉我,我能相信谁?”
“公平不是我说了算的,是掌握权力的你们。”
“你们为天界办事,难道不该体会更深么?”
天星蕨眼底的愤怒与失望像是一个能吸走光芒的黑洞,飘散在四周的哪里是妖气,分明是怨恨。
气氛陡然变得压抑,植物们不再发出声音。
白椰望着天星蕨头顶涌动的气流,心脏忽地抽痛。
“啧。”寒月在一声不满的咂舌后,走近天星蕨身边,蹲下身看着对方。
在这样凝重的氛围里,他竟然还能笑出声。
易慈目光扫过他蹲下的那只腿,没有吭声。
寒月勾着嘴角说:“天星蕨,你只说对了一点。”
“我们是奉天界之命办事,但并不代表我和某些品行败坏只图私利的神站在同一立场。”
手握权力,也只是为了寻找一个被可以抹掉的真相。
白椰能够理解寒月说的话,这段时间她也能看出来,易慈和兰拓两位仙人,似乎就站在敌对的立场上。
她不懂众神之间的矛盾与纷争,她判断一个人品质的好坏只能通过眼睛。
年纪尚小的时候,家族的长辈曾跟她说过——
善良的人,他的眼睛不会骗人。
易慈似乎察觉到白椰望着他的视线,抬眸时,温润的双眸依旧清透得如一块水晶,干净到连光线都不会隐匿。
“若真的说信奉谁,那也只有一位天神。”寒月伸出食指在天星蕨面前比划了一下,嘴唇微动,一个久远的名字被提及。
“……金凤。”
天星蕨瞳孔皱缩,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们……是忘川的仙人?”
寒月轻哼了一声:“所以,现在我们能好好聊了吗?”
天星蕨略有防备地扫了一眼围观的植物们。
常年在腼腆不爱说话的i植堆中锻炼出的白椰,一眼就明白了天星蕨的顾虑,她推推身后的金光菊,对植物们说道:“你们快回去吧。”
“……噢,好,我这就组织大家回培育室。”金光菊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他挥了挥手里的花瓣,大声组织着植物们有序撤离雨林区。
等植物们走得差不多了,白椰回过身,冲他们歪头一笑:“好啦,他们都走干净了。”
寒月脸上浮出一抹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