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2 / 3)

起来,瞪圆了眼道:“这也是卫迟的意思,传我军令,立马撤军!”

这时撤军就是逃命啊,看不见桑陵城头都没人了吗!

没有人动。雾气愈来愈重,火把燃烧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沈衣一咬牙,从怀中掏出虎符,双手高举,喊道:“临行前陛下授我虎符,众将士听令,撤军!”

人群一阵哗然。从没听过行军打仗,虎符不给主帅而给监军的。卫迟在北娄所受的猜忌,远超平日传闻。这样不受君主信任的主帅,就算跟着打了胜仗,也不一定能得到应有的封赏吧。

人心浮动,很快瓦解。

沈衣别无他法。与其让众人知道卫迟一开始就不打算保全将士,不如就告诉所有人,卫迟摆阵破城,还是顾及北娄军的,暗中交代了他率军撤离。

这是他能做的所有了。

然而地府之门一开,撤到哪里算是安全呢?谁也不知道,只能寄希望于阮棠阻止卫迟了。

沈衣和大军往北撤向大山中,马上回首,完全望不到阮棠的人影,有的只是一团又一团汹涌而来的白雾,呛得人呼吸不畅,阴森湿冷的鬼气也透过棉衣钻入骨髓。长风呼呼裹挟着死一般的沉寂,远近连一声鸟叫都听不见。

越靠近法阵中心,风越急、雾越大,阮棠不得不佝偻着缓步前行,一手拉住帽子,一手拿布捂住口鼻。她有鼻炎,这样的天气刺激得她喷嚏连连,着实难受。

雾稠得几乎是流动的牛奶了,什么也看不见,走几步便撞到深插入地的木杆,杆上布符剧烈地卷动,再走两步,又撞到一根铜杆,杆上是一串串的银铃,风吹得这样猛,铃铛却一点声响都没有。阮棠深吸口气,摊开右手,上面是沈衣拿朱砂画的一个鲜红箭头,像罗盘一样为她指明方向。她顺着箭头的方向不停地走,牙齿打颤、浑身发抖,但一步不敢停留。

终于于一片白茫茫中,她望见一堵高耸入天际的黑墙,望不到顶、瞧不见底,那面隐在白雾后的墙模糊了天地的边际,只一眼便带来无尽的压迫感。阮棠顶着不适和恐惧,伸手去拨开白雾,哪里拂得尽?她只能继续朝前走,手脚早已没有了知觉。

那不是墙。

阮棠抬手挡风,从指缝间看到高墙下站着一人,纵使雾大遮蔽了视线,她能确定那就是卫迟。

“卫迟!”

大风带走了她的呼喊。

卫迟把手放在冰冷坚硬的石门上,掌心很快凝结了厚厚的霜。他的眉眼都带了细细小小的水珠,眼里没有一点眼白,唇倒是红得要滴出血来。他用力地推门,门那么高大,他渺小得如一粒尘埃。

阮棠顶着风艰难地往前走,突然间看到白茫茫中出现另一人的身影,身穿南□□有的蓝紫色衣袍,一手摇着一把竹扇,小小的扇子生出的风,竟真的将雾吹开了,阮棠得以看清那人的脸,是袁总惜。

她大吃一惊。只见袁总惜另一只手提着一柄冰冷锋利的剑,迎着风飞快朝卫迟走去。

阮棠索性解开系带,拼了命地跑,不停地大声喊着卫迟。她的斗篷被风吹进白雾里,她逆着风向,大口大口地从风雾中抢夺空气,不断地喊叫,喉咙渗出一丝丝的腥甜。

风声呼呼,袁总惜似乎听到了她的喊声,回头看了一眼,眼神狠厉决绝,到最后几步,干脆丢了扇子,举剑向卫迟砍去。

白雾又席卷而来,眼前的一切重归茫茫,阮棠撕心裂肺地叫着扑到雾里。卫迟自始至终咬牙用尽全力推门,浑身青筋暴起,七窍也渗出血来。就在袁总惜的剑碰到他脖颈的刹那,石门发出震雷般轰隆隆的巨响,令人心胆俱裂,一股黑光从门缝射出,袁总惜的剑瞬间化为飞烟。

“卫迟!”阮棠踉踉跄跄地跑来。风雾愈大,森森阴气从鬼门溢出,四周的银铃剧烈地响着,叮铃铃连成一片,细听又像万鬼哀嚎,又似万千妖魔在笑。

袁总惜扑了个空,又从腰间抽出匕首扎向卫迟心口,谁知卫迟周身忽的旋起一阵风,如刀刃般在袁总惜身上留下无数血口子,同时也割碎卫迟身上的衣物。袁总惜惨叫一声,浑身上下已无一块好肉,心知事已难成,忍着疼一个闪身躲开扑上来的阮棠,借着雾色掩护匆匆逃了。

阮棠只从她身上扯下一片衣角。

白雾黑气之间,卫迟六感尽丧,只知奋力推门,眼耳口鼻已全是鲜血。阮棠奋不顾身穿过那阵旋风死死抱住卫迟,浑身战栗不止,门缝有一股强悍恐怖的力量将一切生命往里吸。只是针一样的细缝。阮棠抱着卫迟冰冷的身体,仰头大声地喊:“卫迟,停下来,不能开,你看看我,我还在!”

她的嗓子早已哑了,发出的声音像被撕烂的布条。可卫迟听不见。她攀着卫迟的脖子,努力垫起早已没了知觉的脚,在卫迟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喊。轰隆声震耳欲聋,她感觉自己的耳膜要破了,除了眼前这个唤不醒没有温度的心上人,九天幽冥都是排山倒海的恐惧和绝望压迫着她。她哭了,只是泪水还没流到腮边便被风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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