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里的一切好像都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
小夭颇有些感慨地躺上榻,寻找那些年熟悉的感觉。
“这榻还是有些硬,若是用玳瑁替代,会不会比这舒服些?”小夭问相柳道。
相柳闻言,施法的动作明显一顿,复又继续,看似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动作却微不可查地慢了几分。
等结界结成,相柳才转过身子,视线恰好对上正躺在榻上,百无聊赖望着他的小夭。
“嗯?”小夭见相柳一直不回答,再次出声提醒道。
相柳望了小夭良久,久到小夭以为时间都静止了,才带着些意味不明地回道:“随你。”
随我?
小夭挑挑眉,暗暗腹诽着,怎么自己的床榻一点也不…
!!!
小夭突然间愣住。
这,这是相柳的床榻。
小夭深吸一口气,不仅如此,这榻在男鲛人眼中,还是其与女鲛人的爱巢。
那,那自己方才理所应当,随意挑选床榻的举动,落入相柳眼中,岂不是…
!!!
小夭想到这,猛地鲤鱼打挺般坐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相柳之前也只是说可以用玳瑁,做一个在清水镇睡的榻,自己竟然就这么理所应当地、不过脑子地将它直接替换成海贝里的榻,还好死不死地说出来了!
小夭越细想,脸上越憋得通红。
相柳见小夭反应过来,低低地轻笑出声。
小夭本就不好意思,见相柳如此,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霎时间,只觉如坐针毡。
小夭跳下榻,躲着相柳直直往外走。
现如今小夭只想逃离这个世界,包括但不限于脚下的这个海贝。
手腕忽地被人抓住,小夭别过脸,躲开相柳的视线。
“方才不还说得挺理直气壮的么。”相柳歪头问,语气里是还未彻底消弭的笑意。
小夭憋了好一会儿,小声挣扎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相柳温声说,“我也说过了,随你。”
小夭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望向相柳,按捺住心中隐隐的期待。
“为什么?”
相柳终是意识到,自己玩笑间暴露了下意识的想法,不再吭声。
小夭追问道:“为什么‘随我’,你明明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的,不是吗?”
相柳看着小夭黑白分明的眼睛,心不受控制地再次被牵动,深埋在心底的那句话,似乎就要脱口而出,相柳抓住小夭的手不自觉收紧。
小夭察觉到相柳的不对,紧紧盯着相柳的双眸:“相柳?”
相柳瞳孔中倒映出小夭的面容,脑中瞬时间如空谷传音般,一遍遍响起小夭那晚梦中的话。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相柳眸色渐深,既然做不到,就不该再更进一步。
相柳闭上眼睛,平复心绪,脸上笑意一点一点消退,过了片刻,再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疏离与淡漠,“你在这儿躺了三十七年,比我待的还久,自该参考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