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信任他,还拜了把子,他竟然如此行事!这分明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想过河拆桥不成?
还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还留有这些信的,难道在他身边埋了眼线?
可恶的是,现在信也没了,他也没了辖制他的东西,就算找上门问,他打死不承认自己又能如何?
祸不单行,三日后晚上,江季坤从敏州知州的宴请上下来,回府的途中遭到一伙不明身份黑衣人的袭击,刀刀致命。要不是后来家中管家派来接他的人赶到,只怕当晚他便命散黄泉,只可惜跟了他七八年的两个小厮当场殒命,现场惨不忍睹。
江季坤回到总督府喝了三盏茶,腿还在不停地抖,那些黑衣人武功了得,必是花了重金多年精心培养出来的。
穆青!又是穆青!他到底想怎样?
信已经毁了,如今还想要他的命,他想干什么?
他已经威胁不到他了,为什么不放过他?
好!很好!他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他要再不反击,就只能跟今晚身边的两个人一样,惨做刀下魂。
想到此,江季坤立马来到书房,洋洋洒洒将自己所知的,关于归德侯穆青多年以来在京郊蒙山深处的大山洞里秘密训练军队,打造兵器,试图谋反的事情详细地写了一封奏折。这些都是他暗中得到的消息,如今细想起来,穆青这个小人对他防得厉害,根本不让他知道。是他无意间得知他每年跟秦王都要很多铁矿,于是交代手下的人秘密查出来的。
他知道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就算不株连九族,命肯定是保不住的,连宫里的淑妃跟九皇子都要遭殃。可他管不了这么多,人家都已经杀到家门口了,他还同情个屁。
论无辜,他才真的无辜,当年就只使计让穆怀峰进了大牢,剩下的都是穆青做的,连带原归德侯夫人吴氏和世子穆邵言都是他下的手,还有原侯府大大小小伺候的人全都换了一遍,真狠呐!
也是,要不狠,怎么会想要自己的命?还是他拜把子兄弟呢,或许就连跟他结拜也只是迷惑自己的假象,就是为了这一天。
另外,他还知道,穆青跟秦王,他们两个之间必定还有见不得人的交易,至于是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打算透露,目前他还不想得罪秦王,先对付穆青要紧。
两日后,沛乡县城郊外的小庄子,李天城的书房里,名叫狗子的青年男人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一个个慢慢捻着,嘴角带笑地冲着对面的人说道:“阿言,事情做成了!你料得不错,江季坤果真怀疑上了穆青,当晚便去书房写了一封奏疏发往京城了。我猜,里面写的肯定是不利于穆青的。果然像你说的有勇无谋,从他那里下手最妥。”
李天城并不意外地冷笑一声,道:“当年就是因为穆青几句话怂恿,他便让人诬告我爹,最后替穆青做了嫁衣裳。这些年还跟穆青称兄道弟,都不知道自己被穆青利用,就算我不杀他,迟早有一天,他也会没命。穆青这人做事阴狠,等真的有一天九皇子成了事,江季坤没了利用价值,就是他斩草除根的时候,他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这么多年他唯一的失手便是我,足够他后悔的,他不会再让另一个威胁活着留在世上。”
“下一步我们怎么做?江季坤的奏疏到得了皇上面前吗,别又被穆青中途拦下,到时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解释清楚了,那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放心,姓江的脑子虽然不聪明,但生性谨慎,凡是喜欢给自己留后路,那些信便是。当官几十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只要他怀疑穆青就此反目,下决定扳倒穆青,奏折就一定会让皇上看到。不过,我们该担心的事,皇上看到之后会是什么态度?还有淑妃那里会不会得到消息采取什么举动?你让人带信给宫里的探子,叫他们这段日子给我盯紧了,尤其是皇上跟淑妃那里。”
狗子敛神收起佛珠,神情郑重地问:“我会交代下去。你是担心皇上。。。应该不会,皇上就算再糊涂,知道有人想要提前篡位总不会还无动于衷吧?”
“不是无动于衷,是无可奈何。现在宫里淑妃的势力一手遮天,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你看看,如今归德侯府逾制的地方有多少,朝中有谁敢说一句?宫外穆青多年经营,也轻易动他不得。他为什么敢笃定九皇子一定会成功上位?你想想殷国这些年兵部真正在谁手中?何况外面还有一个有十五万大军的威远大将军。皇上就算想拿下穆青,也得考虑后果,如今他手中就只有御林军跟一半的京城护卫军,还有一半在穆青的大女婿手里握着呢!这老狐狸早就算到那一步,结的这几门亲事真是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