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妈妈先是一番告罪,卫氏当然不会怪她,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于妈妈的衷心,便将刚才草木堂的事情讲了一遍,重点描述李婉婉那个在她看来满含深意的眼神。
于妈妈先是吃惊二小姐的大胆,自责往日还是看轻了那两个,再庆幸夫人心中早有谋算,心里的自责也就少了几分,马上提及道:“夫人,陈家的原本打算再等三个月来提亲,您看要不要让他们提前,早日眼不见为净?”
这门亲可是她花了才寻摸来的,陈家的家底也不错,不过那都是表面上的,至少十年前陈家在京城的商圈里也有一席之地。不过后来陈家老太爷想让家中子弟考科举出人头地,便将各处生意缩减一半,凑拢银子四下打点总算给长孙在国子监谋了个名额。
陈家长孙名叫陈奇,长得一表人才,入了国子监也十分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废寝忘食读书,后来考了秀才,中了举人,再后面的秋闱中却名落孙山大受打击。因为几乎是全家都把希望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指望他中了进士谋个一官半职,这样陈家就能成功摆脱商户身份跻身士族,陈奇被寄予厚望只能死命读书,只是越读越瘦,越考越差,到后面连基本的策论都不知该如何下笔。
终于在去年,他疯了。
陈家扼腕,至今还把这个消息瞒的死死的,要不是于妈妈一个远方侄女儿跟陈家有亲她也不知道,前段时间那个侄女儿无意中说漏了嘴,于妈妈心里一动就有了这个主意。
夫人行事一向未雨绸缪,眼里不揉沙子,之前之所有隐忍那么多年,只将那对母女丢在角落不管,只是因为觉得她们看着碍眼,却威胁不到她。现在眼看那个小的越长越出色,慢慢显出妖娆姿色,加上说话做事逐渐看出不凡之处,最紧要的是看夫人的眼神让人不安,不早点除去不行。
“嗯...三日后就让他们来吧,今晚我就跟老爷提。”
于妈妈应下。
卫氏看到窗台上摆着的那株牡丹叶子已经耷拉下去,又道:“让锦霞去外院传信,再去请白大夫过来,出去吹了阵风又不舒服了。”
于妈妈朝着卫氏的视线看过去,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二房三房没争出个胜负之前,夫人的身子就不会好,“老奴这就去,顺便让锦霓将这盆花换下去,重新选一盆好的来。”花盆里每日都倒好几碗药,每半旬就要换。
卫氏点点头,闭上眼休息。
几个时辰后,远在黎国东部边境,涿州庸明城外军营,大将军帐里,南宫鸿云正跟部下一起看堪舆图,研究接下来的排兵布阵。
亲卫锻刀步履匆匆走进来,将一封信呈上来,道:“将军,京城急信。”
南宫鸿云闻言停下,看天色已经不早,挥手让各部将领先出去,接过锻刀手上的信转身往书桌前走去。
信封用三色火漆封的,这是密信加急的意思,抽出信纸,内容不多,两眼就看完了。
锻刀见将军久久不动,知道将军的习惯,便一声不吭退出帐中,吩咐守卫严守门口不得轻易进去打扰。
南宫鸿云坐在书桌前,面前就是刚刚收到的密信,右手边堆着一摞兵书,兵书的最下边还压着另外一封信,是他早上看过之后亲手放过去的。
那封信上的内容跟面前这封几乎一样,同样写的是七日前朝堂上御史弹劾他的事件,以及提醒自己早做好应对准备。
这封是他安排在京城的暗桩寄来的,但凡京中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通过特殊渠道通知他。
而压在兵书下的那封,是宜德候的嫡长女,如今的将军夫人,是被他扔在将军府两年多不闻不问的那个女人寄来的,比密信还早到了七个时辰。
她的信,在他们成亲的两年多时间中,最初的一年半他并不少收,信他也都看了,但也就只瞄那几眼,从刚开的撒娇哭诉他的绝情,到后来的抱怨,再然后责怪与愤恨,到最后只捎东西没有信,接着便连东西也没了。从始至终他都未曾给过回应。
今日忽然收到这么一封,几乎满纸都透着担忧与想念的的信南宫鸿云还恍惚了一阵,随即嘴角透出一抹冷笑与无奈,她还对他抱有希望吗?
李婉婉脸上虽然擦了药膏,但还是痛的睡不着,可想而知,郦姨娘情况更加严重,母女两个只好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李婉婉乘机给郦姨娘接着洗脑,借口今日出门看到街上很多女人出来做生意赚钱,许多店铺都是女掌柜,讲到女人离了男人同样可以活的很好,再将便宜爹吐糟得一无是处,这样的男人还不如不要。
郦姨娘的心早就冷了,今日又听到夫人的话,虽然她还是不确定出去会不会像婉婉说的那样过得滋润,但却十分担心继续留在府里,婉婉真的会被夫人草草嫁了,心慢慢地也偏向了外面。
李婉婉见郦姨娘态度有所松动,甚觉欣慰。
其实今日她可以不管不问闹将起来,只要让人把妈妈找来,这几巴掌也就不用挨了。
不过她暂时不能这么做,今日妈妈也把她的情况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