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区区几个凡人而已?我怎么听不懂?有人能解释给我听听吗?”有了第一声以后,第二声质询,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在人群中开始一句句冒头。
凡人算不上是同类,这在修道者中心照不宣的想法,因为出于某种人道主义,隐秘地埋藏在所有人心里,从未如此显眼地被搬上台面上来说过。
即便至今,从凡人家庭所出的修道者也占据很大一部分比例,也不是所有修道者孕育的子女都天生拥有灵力,因而在修道界中这个话题也向来默契地不被提及。
“本官不才,也想要听听,阁下方才所说,究竟是什么意思?”郑州不仅没有平息混乱的局面,反而推波助澜地在给场面添油加火。
这下黑了脸的不仅仅是李文杰所在宗门的修士,其余修士也接连不断地黑了脸。毕竟这个话题所涵摄的对象可不仅仅是他们一家,此刻大多数修士缄默着,早已没了看热闹的心情,
“闲话休提!”对方不打算在这个讨不到任何好处的话题上同郑州继续做纠缠,干脆地拐回了自己原先的目的,“今日这人我们要定了,你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你不如乘现在我们还愿意和你私了放聪明些,不然我宗也不是吃素的,到时人财两空,只怕你悔之晚矣!”
“诸位打算,是就这么看着吗?我郑某自认尽了待客之道,可诸位似乎不太领情啊。”郑州对着其余看戏的修士,一边冷淡地开口,一边转着手中的玉扳指,面上没什么表情。
“县令,恕我辈直言,这位道友伤人有错在先,可既然他们愿意赔礼道歉,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抓着不放呢?要我看,大家来此也都是为了昙华幻境,难得相逢便是有缘,不如以和为贵,各退一步又有何不可。”有和稀泥的出来打了个圆场,这已经是他们能帮到的最大程度的忙了,郑州是傻子,要为几个凡人得罪修士,他们又不傻,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们也不会帮李文杰,帮修士打压普通凡人,传出去他们脸都不要了。
几十人几百人,在他们口中就和隔壁死了只蚂蚁般无足轻重,连赔礼道歉都已经算是委曲求全。
郑州转动玉扳指的动作顿了顿,后又继续,“这样啊。”
以为已经说动了郑州,修道者那方都悄悄松了口气。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抱歉,郑某也是依法办事,刽子手,行刑。”
其实哪怕修道者中有一个人知晓他们朝代的律法,就会发现修道者适用的是另外的律法,郑州是没有权力对他们直接处刑的。郑州所说的律法,适用对象仅限普通百姓。可大多数修士来到这,是一定会提前去了解昙华宗规矩的。这恰恰是问题所在,他们根本没想去了解过这些,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凡人根本没有资格约束他们。哪怕他们违反了凡人的规则,那又怎样?凡人,能拿他们怎样?
而对郑州来说,王城的律法对他早已是一纸空文,不过就是他信口胡说,用来糊弄这些修道者的而已。在王都截断了安平建城补给的那年,安平城就已经被王都当成一个牺牲品,被作为向修道界赔罪的投名状,战术性地放弃了。本该被召回王城的郑州留了下来,成了安平城实际上的话事人,地方上的王侯。这块被割据的土地在事实上已然独立于王城,自顾不暇的王都无暇也不想再理会这块早已被放弃的土地。至于京狸之所以提出按律办事,也不过就是想祸水东引,转移矛盾罢了。
郑州的强硬态度让大多数人都愣了愣。
亲身体会过血饮厉害的知道今日这必然是场鸿门宴,干脆都没来。因此现场来的修道者便都是些耳闻过安平现下有个厉害靠山传闻,或是连听都没听过的。他们不认为会有什么靠山能对付的了一整个宗门的修士,就算有,也不会为了这么些凡人,也不会屈居于这么个地方。道理十分简单,没有什么好处嘛。
“这是你敬酒不吃,便休怪我们无情了。”已经等不及那些去劫囚的弟子回来,受此屈辱,哪还有忍气吞声之理,“鬼谷门弟子听令,救下掌门继任,挡者,杀。”鬼谷门长老本还想私下了了此事,故一直未报上宗门名号,掌门继任被凡人所捉,这传出去,绝对被人笑掉大牙,后续纳新,和别宗合作等事务都必然受到影响。但接下来劫囚必然是要暴露他们宗门功法,与其被动被人认出,不若自报名号,至少显得光明磊落些。
“弟子听令。”
一个个身影很快便从明处暗处出现,阵仗看起来是真不小。可惜血饮一个威压下去,能站住的人都寥寥无几。
血饮拖着几个尸体从刑场边缘缓缓走近,新得的衣服到处绽放着鲜红的色彩。她的脸色平静得没有一丝血色,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眼前的场景给现场所有不知情人士极为恐怖的震撼。她将手头的尸体一扔,正好落在鬼谷门长老的脚边,“还你。”
那长老目眦尽裂,可感受到血饮还在上涨近乎恐怖的威压,还能站在原地便已是极限,遑论冲上前去为门派弟子报仇。
血饮瞥到不远处的京狸,她望着眼前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