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清俊的男子将身子转向七娘的方向,修眉长眸注视着眼前年轻俏丽的女郎,嘴角上扬,礼貌性的点头微笑。
哎,连仪态都是风度翩翩,这男人真是挑不出一丝的差来,七娘真恨不能早投生十几年,说不定这样就可以早早认识这等人物了。
“听府里的金姑娘说,姑娘暂代云熙阁主在红玉阁掌事,不知道姑娘的本事和云熙阁主比起来怎样?”他语气温柔,话中带笑,那笑容,春风化雨都不及十分之一。
七娘摇了摇头,叹道“云熙阁主的名声想必大师早有所闻,我也不妄自夸大,说实话,我的能力和云熙姑娘比起来就是天壤之别。”
秋碧海无奈笑了笑“姑娘也太过自谦了。”
七娘一脸皮笑肉不笑的陪笑,心里却道“这真不是自谦,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要知道凡是称得上大师这个称号的人,都不好惹,比如说阴阳,而秋碧海能在这个岁数就混到了大师级别,可见此人不简单,所以说,索性全盘托出,故作低小,也比盲目充大强。”
可是刻意贬低自己,岂不是自毁招牌,这要是让李慕池知道,那还得了?所以,除了贬低自己之外,还有另一个办法,既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又可以保住红玉阁的招牌,那就是……将客人推给比自己强百倍的人,而红玉阁内,有这等能力的非云熙阁主莫属。
这计划简直完美,七娘嘴角吟着笑,悠悠说道“听铃子说大师有事需要红玉阁出手帮忙,可惜阁主外出还未回来,不如大师等阁主回来,有什么事可以向云熙阁主述说一二,以阁主的聪明才智,肯定将大师的事处理的妥妥帖帖。”
秋碧海摇了摇头,温言道“不必麻烦云熙阁主了,我的事,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只是,想找个人述说罢了。”
末了,他上下打量一番七娘,强颜微笑“唔……我觉得姑娘就挺合适的。”
七娘“……”
呃……真是连拒绝都没法拒绝。
七娘注意到,秋碧海说到最后,他原本清朗平静的眸子慢慢渗出一丝浓郁的灰色,变得暗淡无光,内心种似乎有一股情绪在眼眸之间更加得浓重。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七娘眯了眼想去探寻,那眸中渗透着自责、愧疚、内疚还有悔恨,这让她不禁想起当初在阮府,她给铃子念的那首词。
念璧月长亏,玉簪中断,覆水难收。青鸾送碧句,道霞扃雾锁不堪优。情与文梭共织,怨随宫叶同流……
难道她歪打正着猜对了?这碧海大师真的做过令自己愧疚的事?而且愧疚到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想到这里,七娘眼尖的发现碧海大师的罩衫里似乎套了件不同寻常的衣服。
按理说像秋碧海这种身份的人,服饰都是一整套的,包括中衣、外衣、罩衫、鞋袜、发冠、发簪、发带、还有更讲究的,连腰上的玉佩、扇坠子还有手里把玩的摆饰都是成套成套的,可是眼前这人的服饰,明显是错的。
她再而三确认,确定没看错,这秋碧海罩衫穿的是水碧色鸳鸯锦,可是中衣却穿的白色麻衣。
锦缎配麻衣,犹如孔雀配狗熊,简直乱来,这料子都配不到一起,又怎么可能穿到一起去?这碧海大师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
七娘正奇怪呢,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瞪大了双眼。
等等,白色麻衣,白色麻衣,要不是她曾经见人穿过,她是万万想不起来的,什么人才会穿白色麻衣?
曾经在赵延聆命殒后,宋槿画穿的不就是白色麻衣?那秋碧海也穿着白色麻衣,岂不是说那碧海大师也有亲人逝世?
想到这里,七娘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碧海,再三确认后,不禁开口试探“大师家中最近有人仙逝了?”
碧海微微一愣,眼眸低垂,看见自己夹衣露出一截领子,恍然大悟,索性也不遮着掩着,抬手解开罩衫,将自己的最外层的衣衫脱下,露出里面的一抹白色。
果然如七娘所料,他里面穿的正是守孝所穿的生麻衣,而且看这丧服的款式衣料,是‘斩衰’,五服中的最高一等。
七娘心下猛然一跳,只有家中父母离世,才会穿这样大礼的孝服,想到这里,她面上也沾染了一丝惋惜难过,她小心翼翼的安慰道“不知大师家中是令尊还是令堂仙逝,不过还望大师能够多多节哀顺变,莫要劳累了身子!”
“我是孤儿,自小没有父母,我穿这身孝服,只因她的祭日快到了,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为她穿上孝服,不曾想,这一穿,就穿了十年……”说到这里,七娘瞧见秋碧海微微低着头,似乎眼眶有些发红。
七娘心里暗暗吃惊,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秋碧海在这十年当中每逢祭日就身着重孝?那人既然不是父母,那在秋碧海心里,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想必今天他来红玉阁,也是为了那个人吧。
秋碧海缓了缓心神,不好意思道“让姑娘见笑了,平日里这身孝衣穿在里面,一般很少有人察觉,没想到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