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火急火燎朝着烧窑奔去,在一堆手札记录中四处查找,这一番查看,果然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来不及细想,碧海匆忙忙收好银子细软,还挑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及用具,这才驾车赶回客栈。
回到客栈里,陆青烟依旧在沉睡,碧海提着药去煎,他望着锅子里的药汁咕嘟咕嘟翻腾着,不禁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
起先,是郑君子用他的秘密威胁他,让他交出他和师傅新研制的瓷器,这事倒也好解释,无非是那郑君子想着万一这件瓷器真的在品鉴会大放光彩后,日后也好大发一笔横财。
可是令碧海想不通的是,原本这就是一场私下交易,那郑君子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事,这样一来,他和师傅关系破解,师傅也为此气的卧床不起,如此这般,师傅便无心再去参加品鉴会,可是,如果参加不了品鉴会,那他和师父研制的瓷器岂非宝珠蒙尘,那又何来郑君子日后发财之说?
不对,肯定不是这样的,碧海摇了摇头,那郑君子肯定不会傻到自断财路,可是,如果郑君子原本的目的就不在于那件瓷器呢?如果郑君子最初的目的,就是要令让师父的名声一落千丈,从此不能参加品鉴会?可是他要找什么理由才能光明正大破坏一个人的名声?
对了,是那场瘟疫。
那场瘟疫来的太过蹊跷,走的也太过蹊跷,若不是人为,也绝不会如此。
这样一想,似乎一切都说的通,那郑君子一定是受了别人指使,先是利用自己让师傅误会自己,不再信任自己,再用一场瘟疫将师傅赶出景阳城,这样一来,师傅孤立无援,再加上名声一落千丈,铁定是不能参加品鉴会了。
可是,为什么不让他参加品鉴会?难道是不想让师傅得魁首?亦或是品鉴会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碧海想起在小院里发生的一切,突然觉得胆战心惊,难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那场品鉴会?
碧海暗自下了决心,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场品鉴会,他有必要去查找真相。
锅子里的滚烫药汁猛然炸开,蹦出一滴正好落在碧海的手背,碧海被烫的回了神,急忙将药汁端下炉灶,用药筛过滤了,这才端去师傅的卧房。
这药主要治疗肝火虚盛,气急攻心,还能顺气养肺,是一副好药,可惜却不能医师父真正的心结。
室内的陆青烟已然苏醒,她半靠在卧榻上,面色憔悴,那双眼中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神彩。
碧海微微一怔,脚步放轻无声走近,猫叫似的唤了一声“师父……”
陆青烟恍若未闻,只是呆愣的看向素净无纹的床帐。
碧海内心绞痛,师傅这次是真的生他的气了,真的不再理他了,他该怎么办?
他难过的只想大哭一场,他不是故意将瓷器给了郑君子,他是被逼的,可是这一切,他无论无何也不能解释给师傅听?
碧海手心紧紧捧着药碗,生怕师父像之前一样将碗打翻,他站在床前,站的不敢太近又不敢太远,他深深埋下脑袋,不敢抬头去看她“师傅,先把药喝了,大夫说了这药放凉了就不好了,趁热喝了才有效。”
半晌,陆青烟这才有了一点反应,她僵硬的转过头,一双眼空洞洞的,从碧海手里捧得的药碗向上看去,最后捕捉住碧海闪躲的眼神,或许是长久没有进食喝水的缘故,她的嗓音沙哑的变了调“阿海,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这是这几天来,她唯一说过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