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霁的烧一个晚上就退了。
只是因为哭闹不止引起的发烧,等他安静下来后,身体自然就会慢慢恢复,更何况连清峰上灵气充足,对温养身体有一定的好处。
昨夜下了雪,连清峰的山头被一层细雪覆盖,连带整个清云宗所在的山脉,山头都是一片霜色。
陆从心在屋内用完早饭,透过窗户,瞧见颜蕴真已经在院内等着,此时正在和树下的阿禄问好。
再一低头,傅雪霁正在她怀中安静地抱着奶瓶喝奶。
陆从心发现,只要有她在,对方便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莫不是因为他一出生就被她抱走,真的把她当成了亲娘?
要是这样的话,只能说还好她是修士,换一个普通人来早被他折磨疯了。
陆从心看他这么安逸,心中不平衡,捏了捏他的小脸,直到傅雪霁开始瘪嘴,她才恋恋不舍地松手。
沈双儿觉得这一幕分外熟悉,眼中出现了一点笑意,昨日师姐好像也这么干的。
陆从心照例捉弄完傅雪霁,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走吧,双儿,不能让蕴真久等”。
昏昏欲睡的傅雪霁被抱出屋子,恰好此时一阵凉风吹到他脸上,冻得他一激灵,整个脑子都清醒了三分。
傅雪霁混沌的神识逐渐清明,在他思考自己正身处何处时,昨日丢脸的记忆渐渐浮现在他脑中。
傅雪霁:陆从心竟然把他丢给别人照顾,又多一个人把他给看光了!
另外,这个一离开陆从心就哭闹不止的小孩儿是谁啊!
傅雪霁原以为他之前哭是为了报复陆从心,没想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也许是因为身体本能地记住了陆从心的气息,一旦这个气息消失,他就会不自觉地感到不安,从而以哭闹的形式展现自己的不安。
即便是傅雪霁本人,也无法遏制这种天然的本能。
没关系,没关系,傅雪霁心想,他现在只是个孩子罢了,孩子受到本能驱使,一点儿也不丢脸,跟前世的他关系不大,他现在回到自己刚出生的时候,受到影响也很正常。
就这样来回安慰了自己几遍,傅雪霁的神识终于稳定下来,安然地接受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的事实。
而傅雪霁神识的变化,被灵力耗尽暂时无法与他建立沟通的聚灵轮回戟的器灵“看”得一清二楚。
器灵灵回:……
等到它能重新与傅雪霁建立联系的那一天,它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它现在的主人呢?
灵回暂时想不到答案。
而陆从心对傅雪霁小脑袋瓜里思考的一切一无所知,她走到院中,对发现她来到的颜蕴真道:
“蕴真,你要监督我修炼,也不用来得这么早吧?”
“大师姐,双儿师妹!”颜蕴真听到陆从心这么说,颇有些不好意思:“前日三师兄说双儿师妹要向我请教剑法,昨日没有找到机会,所以我……”
陆从心懂了,感情颜蕴真这么积极,是因为急着指导双儿剑法。
她走到吊床边,掸了掸上面的雪,然后抱着傅雪霁半坐在上面。
“行,那你先指导双儿练剑,我先修炼心法,等傅雪霁喝完奶,再开始练剑”。
反正傅雪霁没睡着之前,她就算腾出手来拿剑,也根本练不了。
有了陆从心的应允,沈双儿和颜蕴真走到院中,双双对立。
沈双儿拔出自己的佩剑:“四师兄,请赐教”。
颜蕴真微微一笑,同样拔出佩剑,表情逐渐变得认真:“双儿师妹不必留手”。
他话音刚落,沈双儿便举剑刺来,颜蕴真抬手欲挡,但沈双儿手一抖,剑身变幻莫测,数道流光竟然从四面八方往颜蕴真聚拢。
颜蕴真动作丝毫未变,依旧举剑将剑身牢牢挡在自己身前,同时脚步不停,不断躲过向他刺来的流光。
两人使的剑法名为不易剑法,大道永恒,世间有变化,但变化之道不变,一招有万变,以不变应万变,是为不易。
这边沈双儿和颜蕴真打得热火朝天,另一边,陆从心抱着傅雪霁懒散地靠在吊床上,她没有任何动作,但周身灵气涌动,正是她在心中默念《初阶引气法》中的心法引灵气入体。
阿禄不知何时从土里爬出来,正坐在陆从心脚边观战。
“他们两个倒是得了陆游云剑术的精髓,除了稚嫩些外,倒也舞得有模有样”。
陆从心听阿禄这么说,颇为自豪:“那是当然,蕴真和双儿在剑术上的悟性都很高,陆游云……咳,我爹不过教了他们一次,现在两人已经能使得分毫不差”。
哪知阿禄摇摇头:“可惜,空有形而无道”。
这也是阿禄一直诟病的地方,人类一开始修炼总喜欢反着来。
修仙之人,讲究的是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法,而剑修则是以剑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