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尚宝会第四天,买卖谈妥的只待明日交割,余下未成的或可在今夜宴上再争取一番。
李桑吉虽邀姬玉参会,却未在人前与他特别熟络,更无私下交谈。姬玉此行的身份就是一位出门历练的商家子弟,混在一□□商中观摩学习。
因是商界聚会,座次并不十分讲究。大厅中或多或少分为一各个区域,相熟的或关系密切的坐在一处吃酒谈话。李桑吉因是主家,他那群人在大厅正北面,且人数最多。姬玉因是新人,这几日才认得几个人,勉强坐在几位中原国商人那群边上。和他一样游离在边缘的还有一位大岳商人。他们原有五六个人,不知今日为何只有一人赴宴。他独自一人坐在几位陈国商人那群边上,正与他毗邻。
姬玉这群里的,他相熟的是一位中原国商人李沛之子,余元商号的少主李焕,字伯先。这李焕今年二十一岁,生的肩宽腿长,高大英武。又喜穿束袖长衣,腰札宽带,别一把嵌宝短刀。初见常被误会是他父亲请来的护卫。
李焕在尚宝会上言语不多,全无兴趣的模样,倒喜在私下与至明、至道交往,探讨武艺。姬玉虽不参与,也与他混得熟些。
一位中原国商人昨日售出一张雪域异兽的毛皮与陈国商人,价值千金,甚为得意。此时正与几位相熟商人讲述得此异宝的惊险经历。
原来他几月前在关外从西域商人处购得这珍贵毛皮,却被几家强盗盯上,回国之路几度遇险。幸遇到燕西关守将李瑛领兵巡防,才得以平安回国。
“李将军已然半百,仍为国为民镇守边关,实在令人钦佩!”那商人感怀道:“我等行走商人若非李将军,只怕性命都丢了,更休说跑商赚钱。”
其他几人亦纷纷附和感慨。李沛说道:“说起来,这位李瑛将军亦是项郡人,乃是我的本家兄弟。”
那商人听说,颇为惊喜,“当真?你怎不早说?若早知道,我那日见李瑛将军还可帮你二人传个消息。老将军久在边关,应已多年未回家乡,定也想知道家中亲朋近况。不若你明日就写份信简,我下次带去与李将军如何?”
“呵!”李焕忽在一旁嗤笑一声,声音颇大,周围几个都不解其意,诧异看他。只李沛脸有些红,斥道:“竖子,你……”
李焕无视他父亲,对那商人说道:“我劝这位世伯还是莫要在李瑛将军面前提起家父。以免引火烧身,被迁怒。早年李将军家中落魄,祖屋被家父买下推倒做了池塘。若不是后来从军发迹,只怕族谱里都无他李瑛的位置。”
“这……李兄,这可当真?”那商人与其他几人都齐齐瞪视李沛。
未想自己儿子当众给他难堪。李沛又羞又恼,握拳狠锤李焕后背,骂道:“竖子!竖子!你想气死我!”对那几位商人急切解释道:“诸位不要听小子胡说。那时他还未出生,并不知内情。我少时确与李瑛将军交好。后来他离乡从军才断了联系。他若得我消息,定也欢喜。”
“哼!”李焕已听不下去,愤然起身,大声道:“父亲大人休要再自欺欺人!想李瑛将军离家数十年,成名已久,若是想念项郡亲友,怎会从未有一信一简传回?不过是不想被你等趋炎附势之徒沾染罢了。早年你等那般刻薄对他,幸李瑛将军胸怀宽广,英雄气概,不与你等小民计较。我劝你不要自取其辱,拖累他老人家的声名!”
“你、你、你竟敢教训你父亲!简直大逆不道!”李沛气得手指抖抖,结结巴巴。其他人亦有些尴尬。
正此时,就听旁边一人以一口怪里怪气的中原话说道:“小子!你说哪个英雄气概?可是李瑛,那只胆小如鼠的兔子?”
姬玉扭头,说话之人正是坐他近旁的那个大岳人。此人生着一双鹰眼,眉弓微突,眼窝深邃,脸型略短,是典型的大岳人的面相。这人虽盘膝坐在案后,但依然可见身材高大魁梧,纵然身穿长衣背夹,仍掩不住胸膛肩臂厚实有力的肌肉。姬玉前几日就曾留意,他在那几个大岳人中气质最为阴沉,手掌上刀茧陈厚,一看就知是常年握刀的武者。
李焕听他诋毁李瑛立刻火冒三丈,未及姬玉拦阻,已几步挎到那大岳人案前,手指他面门,厉声质问:“你说哪个是胆小如鼠的兔子?你才是兔子!我要你收回方才对李瑛将军的不敬之言!”
那大岳人未抬头,只挑眼盯着李焕,轻蔑撇嘴,“我若说不,你又能怎样?”
李沛在后面叫道:“竖子!快回来!休要惹事!”
然李焕已拔出腰间短刀,咬牙鼓起勇气,喝道:“我要与你比武,一决高下!若我赢,你必须朝西跪拜,向李瑛将军赔罪!”
“好!”那大岳人站起,亦拔出腰上短刀,说道:“若我赢,你只需留下性命即可。”
两人一前一后,至大厅中央,相对六七步立定。
厅中众人在他二人争执时就已关注,如今更是都放下其他围观。
李沛急得骂人,额头沁汗,冲上去,要拉李焕回来。
姬玉一把握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