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田,你等等姚华,小心她摔倒!”
姜卉叫住只管前面往坡下纵跳的姜田。
姜田长腿一叉稳稳立在坡上,不耐回头,皱眉看姚华,只见她斜着身子一脚前一脚后,蹭着地上草皮往下滑。
“不打紧,卉姐姐,我自己可以,姜田先走,勿要担心。”姚华朝下面姜田歉意一笑,脚下一拌,身体向前栽去。
姜田似早有准备,迅疾往上挎出两步,飞扑向姚华,手臂兜住她的上半身,止住落势。
“你看,我说让你等等姚华,可摔到哪里?”姜卉与姜涑提着裙摆赶过来。姚华才要搭话,开口就咳起来,“咳!咳!”姜田扶姚华坐下,退至一旁,让与姜卉上去轻抚姚华后背,给她顺气。
姜涑亦蹲在另一边担忧问道:“可伤到哪里?”
姚华摇头,动动脚踝,秀丽的面容微红,“我没事。幸亏有姜田,不然我恐怕要破相。”
“你还替她说话。”姜卉嗔姚华一句,扶她慢慢起来,说道:“也是早上出门太早,恐是精神不济。下了这个陡坡前面便好走许多。”
姜田在一旁接话道:“母亲既知她身体柔弱,就不该让她劳累跑这一趟。这般磨蹭几时才能赶到隅地。”
说话间,姜卉与姜涑左右扶着姚华慢慢往坡下来,听姜田顶嘴,也无暇瞪她,一面低头看路,一面数落:“说得这般有理。等到了隅地市上,你去与那些奸商伙计盘磨价钱?去年让你与姚阡出来采买年货,说得好好的,都买回些什么。花了买箩的价钱买回个针,还是人家挑剩的。今年可再不敢劳烦你等小丫头。便是华儿累些,好歹买些实在好货,让家中姊妹都过个富足新年。”
姜田腹诽:“你还不是只有教训我时利落。”却也不敢再辩,免得被她母亲追着打。
四人下到坡下一块平坦些的空地。地上皆是稀碎风化的砾石,无甚杂草。姜卉寻一块平整的地面扶姚华坐下,姜涑姜田亦过来围坐,挡住穿林而过的山风。
姜卉拿出怀中水囊,尚有些温热,双手送与姚华,姚华道谢接过。姜涑摊开包裹,里面一个布包,解开来,里面码放着早上才制的麦饼,虽有些冷了,仍是软和的。
姜田咬一口麦饼,视线随地上暗色树影一直向前,树腰处一个人影,看身形似是个女人。她挑眼提醒侧前方姜卉,姜卉见她眼色,不动声色往她身后高处看去。就见一个黑衣女子盘在巨衫树腰,背后还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许是有些久了,瞧那下沉的姿势,似是就要滑下树来。
“喂!你是何人?为何爬到树上?”姜卉高声喊道。引得其余三人亦齐齐抬头注目树上的女子。
落本就已体力不支,见被发现,遂慢慢滑下来。她落地拍拍前襟灰迹,躬身作礼,郑重说道:“这位阿姊,请勿见怪。适才不知来者何人,我才上树躲避,并无恶意。请问各位姊妹可是来自落英谷?”
姜卉暗自吃惊。落英谷之名从未闻于山外,只是谷中姊妹自娱之词。不知这小女子从何处知晓此名。看她年纪不过十四五,身量未成,面色暗淡,眉淡眼细,模样普通,与她后夏一族模样全无相似之处去。一瞬间想到另一种可能,又立刻被否定。不可能,年纪也对不上,应是她一时胡思乱想。
姜卉才雀跃热络的心思,霎时凉透,不觉撂下脸,才站起一半,复又坐下,冷声道:“你是哪里来的女子?这般无礼。这里没有你的姊妹。若是无事便早些下山去,不要一个人在山林里乱走,小心遇到猛兽丢了性命。”
落方才听她四人在坡上对话,本已有七八分确定,如今却被冷漠拒绝,不觉有些急躁委屈,走上两步,解释道:“阿姊勿怪,是我心急了些。不曾说明来龙去脉。我单名为落,祖母单名敏,五岁时祖母曾带我回落英谷,告诉我谷中都是我的同族。落英谷就在前面双峰山下深涧之中。我说的据是实话,阿姊……”
还未说完只见姜卉已然眼中带泪,疾步过来,一把抱住她双肩,嘴唇微微抖动,颤声问道:“你是敏母的孙女?”
肩膀虽被抓得有些疼,但终于被承认,落亦是心头酸涩,又是激动欢喜,眼中瞬时也涌出泪来,点头回道:“正是。我单名\''落\''字正是祖母所取。我一直以为是洛水之洛,如今才知道应是落英之落。”
姜卉拉起落手臂,回身给其余三人引见,“来来,这就是我常说的敏母的孙女,姜落!你们的妹妹!”
姜涑与姜田姚华皆走过来,姜涑年长,听长辈说的多些,大概知道当年之事。与姚华对视一眼,再上下打量姜落,谨慎问道:“卉姨母,你可确定?为何她与我等长相如此不同?”
姜落见姜卉亦转头看她,眼中有些疑虑,遂轻轻挣开姜卉的手,朝姜涑等三人微一躬身,回道:“阿姊说的是。我如此模样却不是天生。因自幼处境艰难,为自保不得不经年服用易容药丸。若停药月余应能恢复本来样貌。只是此行仓促,来不及停药证明与阿姊看。虽样貌有异,然祖母自幼即授我医药之术与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