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1 / 2)

一道白光闪过,苏杨睁开了眼睛。他一把捞起了手机,点亮了屏幕:

7:05

8月16日星期一

他长舒一口气,把目光投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温柔的笼罩着这片海域,水天相接之处,是大片大片的火红、亮橙,热烈而宁静。在这浓烈的色彩面前,天地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就像上帝按下了静音键。可是在这霞光和云层之间,在这烧红了的海平面之下,在这万顷红玫瑰激情盛放的天空之上,分明有什么了不起的音符要破茧而出,与这山川大地一道,与这海风夕照携手,与这灯塔礁石同步,无畏地奏响一首不屈的命运交响曲。

天亮之后,苏杨驱车去了机场,他返回了江城的家中,从衣柜的最深处取出一个小小的保险箱,他打开保险箱的密码,从一摞证件下面珍而重之地拿出几封信。

其实在他学生时代早就不流行写信了,他高中时学生们普遍都有了手机,有的还有笔记本电脑,□□等聊天软件也非常流行,很少有人还会用写信这种老土的方式。可是苏杨没有手机,而且他对写信这种形式有一种隐秘的浪漫感和期待,信是用笔墨和纸张保存下来的文字,哪怕是最朴素的文字,字里行间也都藏着写信人的深情厚谊。所以高二开学之后,苏杨就试着给江栀写了信,寄给她学校的地址。没想到江栀还真的很认真地给他写了回信,信里讲述了她的学习、生活、老师、同学,还有她对音乐的热爱,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每一封信里她都会殷勤地问他的近况,勉励他要好好生活。一直到高三江栀去了浦海市进行专业方面的培训,为参加艺考做紧锣密鼓的准备,他们才渐渐地中断了联系。

他在江城的家中待了几天,认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

当务之急,是能够发出预警,通过有效的手段阻止江栀跳楼自杀惨剧的发生。

有效的手段一是亲自去阻止,二是联系上江栀或者江栀的家人。

当然,如果他足够有耐心,还可以穿越到事情发生之前,尝试阻止这一切发生。

每次穿越回去的时间只能提前两个小时,上帝的设定实在太操蛋了,否则他直接穿越回几年前,阻止她拍下那旅游照片,或者不去演那部让她大火的电视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现在他只能尽量都尝试一下了。

苏杨第四次苏醒后,用网上买来的一次性虚拟手机卡打了110和江栀所在小区的物业电话,他用软件伪装了自己的声音,尽量保证不被追踪到。可在16日晚上11:05分,他仍然在热搜上刷到了“江栀 疑似自杀”的消息。

第五次醒来的时候正是下午3:05分,他提着一口气,没有丝毫停留地奔赴在去浦海市的路上,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他赶到滨江小区的时候,警察正在封锁道路驱赶人群,现场有很多端着摄像机的记者模样的人,还有很多人正在不断聚集过来,有的人手里捧着菊花、栀子花和蜡烛。甚至有人举着手机,一脸兴奋状,对着小区大门和人群直播。

苏杨去江栀妈妈的店铺里守了几天,没有看到人。刚去的时候,旁边的垃圾桶里还有丢弃的花圈,卷帘门上用红色油漆写着各种肮脏的骂人的话语。苏杨买来白色油漆,认真地粉刷了一遍卷帘门。他天天去隔壁阿婆店里买糖水,和她聊天。第四天,在苏杨将江栀写给他的信拿给阿婆看了之后,阿婆终于把江栀妈妈的电话号码给他了。苏杨拿出一个硬皮儿的小本子,把江栀妈妈的电话号码工工整整地抄写在上面,又不厌其烦地和阿婆对了好几遍,然后把小本子和信一起收进一个防水袋里,放进登机小皮箱的内层里,再锁好密码锁。

第六次醒来的时候他不停地拨打江栀妈妈的电话,不出所料一直是关机状态。他给江妈妈发短信,无数次添加江栀的□□,都如石沉大海不见回音。

第七次依然如此,他感觉他和江栀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循环里,江栀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一次次扑向那团罪恶的火,他焦躁、愤怒、痛苦、哀鸣,可都无济于事,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他延长了江栀的痛苦,阻挡了她轮回的路。

第八次他开车去了省城的机场,终于赶在11点之前到了滨海小区。他结结巴巴地跟门卫和保安说你们小区有人要跳楼,保安问他谁要跳楼,他说江栀,保安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说那个大明星啊,她不住我们这儿,也没来过。他大急,说她一会儿就跳楼了,你们快救救她。保安轰他走,威胁他说你再闹我们报警了,他不肯走,正拉扯间,保安的对讲响了,丢下他匆匆忙忙走了。隔着门卫的窗户,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17栋”,外面警笛已经拉响,他记下了这个数字,趁乱跑了。

第二天他找到小区外面的配钥匙店,谎称是小区的住户,买了一张能刷开小区大门和17栋单元门的电子卡,老板嘱咐他每个月来升级一次。

第九次他坐同一班飞机赶到浦海市(没那么多航班),下了飞机叫快车直奔滨海小区,进了大门按提前规划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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