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晞正式进入九寒书院学习,成为姜挽茴的关门弟子。
根据黑麒王朝的礼法,未婚女子不能与男子共处一室超过一个时辰,姜挽茴以此为由把她安排在隔壁教室,将她和其他弟子隔开。
因为言晞草草自学了“四书”的内容,所以几乎达不到姜挽茴的要求。
姜挽茴的弟子学完了《论语》,现在在学《孟子》,他们逐字逐句地推敲,深度解析每句的内在涵义和实践方法,以至于,言晞开始听不懂课了。
言晞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师兄们的帮助下,补完了《论语》的笔记,另外还要跟着学《孟子》,卷五刚开卷,言晞已经开始掉队了。
这天晚修结束,一众弟子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只剩言晞和李清歌在教室。
李清歌和言晞不同,他是作为姜挽茴的助教来上课。
他会向其他弟子解释姜挽茴的话中话,姜挽茴不愿提点弟子的时候,李清歌会用独特的方式帮助其他弟子理解师父的意思。、
实际上,李清歌凭借极高的天赋和悟性,自学到了卷十,姜挽茴将他领进门后就放手了……
李清歌敲了敲竹墙:“师妹,你还在纠结卷四吗?我听你嘀咕好久了。”
“是啊……”言晞看着书卷上的文章,深深叹息。
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谿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1]。
“这个不是很好理解吗?”
李清歌困惑,这段非常经典,解释也不难。
“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1]”言晞沉沉地说,“你不觉得这句话有问题吗?”
李清歌听出言晞语气里的郑重,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哪里有问题?”
“这句话表达的意思太过理想化了,总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言晞苦恼用手掌托住下颚,“国师大人无亲无故无朋无友,却以一己之力独揽皇权,成为战无不胜的存在,这不恰好是一个反例吗?”
李清歌沉默了,姜挽茴把桌面上的书卷整理好,听到言晞的话语后,他的眼神瞬息万变,很快便波澜不惊。
李清歌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姜挽茴用沙哑的声音说:“你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你们现在该做的仅仅是把书读好。”
言晞起身,走到姜挽茴的案前:“师父,读书之人为何读书?难道不是为了报国救世吗?可是……”
“你嫌弃为师无所作为?”姜挽茴一语中的。
李清歌急忙帮言晞开脱:“师父,师妹并无此意,她只是不解。”
言晞直言道:“师父,弟子想不明白,师父明明经天纬地,为何不像先辈圣贤一般,辅佐在帝王身边?”
她没有道德绑架的意思,如果姜挽茴更喜欢在山中教书,她会支持师父的决定,但以她所见,姜挽茴一直在压抑满腔抱负,他根本不愿以教书先生的身份度过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