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3)

说出来的诺言向来都是废话。

哪怕她为了活命把他推向贼人的刀尖,他亦是这般看法。

谢宜章优哉游哉地靠着大树,左侧方突然响起一阵接一阵的轰隆隆声,不过这动静抬不起他的腿,他依旧靠着树歇息。

他是被追击的人,何必急着向前冲?当然要让那三个不成气候的蠢货来找他。

山林间顿时寂静下来,没有奇怪的巨响,也没有贼人的声音,谢宜章这才好奇地走过去看一看。

他站在阿田曾站过的草丛里向下看,山道堆着大大小小的石块,那三个蠢货一个腿被压住,一个脑袋被压住,一个胸口被压住。

谢宜章抬头望去,阿田正趴在高岗上,左右两旁各有一块大石头。

她把脑袋伸出边沿,神色紧张地朝下张望。长辫子晃荡在空中,发尾在崖壁丛生的白色小雏菊上扫来扫去。

谢宜章出神地望着高岗上的女子,心中倏而生出一个疑问:

——雏菊有香气吗?

似是发觉有人注视她,阿田扭头看去,一见是谢宜章就赶紧向他挥手,示意他退回树后。

他好像没看懂她的提示,始终站在原地不动。

阿田利落地从山岗上跑到他面前,花了些工夫从他手里拿过弯刀握好,催促一声“你快回去”便匆匆跳到山道上。

天要黑了,山林和匪贼,总要解决一个。

阿田在石头堆周围走来走去,仔细观察那三个人,他们一动不动像是三具尸体,可地上没有鲜血流出来。

他们说不定已经死了,说不定只是昏过去了,也说不定是在装昏。阿田举着刀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片火红的枫叶和轻飘飘的声音同时落在她头顶。

“别站太近,血会溅到身上。”

阿田连鸡鸭鱼都不曾动手杀过,头一遭对三个活人举起刀,手抖得厉害。

幸好有同伴在上面陪着她,阿田心间猛烈晃动的不安平息不少。

她握紧刀柄,像是在回答谢宜章,又像是自我鼓励似的“嗯”了声,忽又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向他,看着快哭了。“你能、能把眼睛闭上吗?”

见她实在害怕,他干脆背过身去。

“可以转回来吗?”阿田语气弱弱地请求道,“转回来再闭着眼。”

谢宜章没忍住笑意,背对着她勾了勾嘴角,再按照她的吩咐转身。

血腥气飘了上来,逐渐由淡转浓。谢宜章细细聆听下面的动静,他以为至少会听见一、两下轻微的啜泣声,可她却安静地走了上来。

他不由自主地想象她前世在茶水里下毒的情景。

她要杀的人是她的丈夫谢朝,可谢朝似乎对她很上心,那段时日正在说服父母同意他娶她为正妻。

乡野出身的纫针女,大字不识一个,遑论才学见识?样貌虽不差,可长安城内香鬓如云,放眼望去,赛过她的比比皆是。

偏谢朝被些毫无用处的情情爱爱迷昏了头,即便得知她在茶水里下毒,宁愿编造出他的爱妾与他这个堂兄素有私仇的谣言,也不肯承认他心尖尖上的女子本是要毒杀他。

在搅匀给谢朝备下的毒茶时,她又是在为两人的恩爱往昔而哭泣,还是为将要从恩怨情仇中解脱而欢笑,亦或者面无表情什么都没想,因此也就更无法想到这杯茶会率先进到他人腹中?

谢宜章睁开眼,没有从她脸上看见任何情绪波动。

阿田异常镇定地问他:“还能走吗,要不先在这儿歇歇?”

“不——”他不经意垂眸瞥见她的左手紧握住右手腕,而她的右手抖个不停,改口道:“去树下吧。”

阿田忙碌个不停,一会儿兜来野果子给谢宜章吃,一会儿跑去林子里挑了根更加笔直粗壮的树枝给他当拐棍,又拿石头把枝上的小刺磨平。

她记起翻过山岗再下个坡就有条小溪,琢磨着打些水给谢宜章敷敷额头,把光滑的拐棍递到他手里就要出发。

谢宜章拉住她的袖口,把人拽回树下坐着。“你该歇着了。”

阿田的右手不曾停止过颤抖,所以她需要不停地做各种事。

如果停下来,细细密密的震感就会从石头下的尸骨窜到她的手心。明明她的手连痛都感受不到,怎会知道刀刃砍在人骨和砍在石头上并无太大区别,都会让她手掌发麻呢?

“我不累,马上就能回来。”阿田感到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气要立刻发泄出去。

“太阳下山了,我们至多再坐一炷香的工夫就该启程了。”

平平淡淡的语调奇妙地让阿田得到了暂时的宁静,她点点头,老实地坐在他左边休息。

她悄悄瞄了瞄他,把右手藏在背后,不想让人发现她的手还在没骨气地发抖,可还是被谢宜章看见了。

他不由分说就从树皮和她背后的缝隙里带出她的手,轻重得当地捏她手腕。

阿田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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