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内已经没有多少人,萧瑾尘见内侍周德将文具收进了匣中,起身准备回流云殿,周德提着文具匣跟在他身后。
还没等他走出学堂,身后响起重物坠地的声响。萧瑾尘回过头,看到周德跪趴在地上,文具匣掉在地上散落一地,残留在砚台上的墨汁溅在旁边坐着的萧敬铭的靴子上。
萧敬铭站起身,踹了周德一脚,大声斥责道:“狗东西,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冲撞本殿。”
周德连忙站起身,跪在地上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殿下恕罪。”
萧敬铭将鞋上的墨汁蹭在周德的衣服上,冷笑着说:“你确实该死,不如就扒了你的皮,给本殿做一双新靴子如何?”
周德吓得惊慌失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声音颤抖地求饶:“奴才有罪!请殿下开恩,饶了奴才......”
萧瑾尘敛眉看着这一幕,刚刚他回头时,看到萧敬铭的腿还伸在过道上,这明显是萧敬铭故意找茬,绊倒他的内侍。
他走上前,对萧敬铭说道:“你的靴子脏了,我赔你一双便是。”
“哟,好大的口气。”萧敬铭大笑两声,挑衅地看着萧瑾尘,“我这双靴子是蜀州特供的云锦制成,价值千金,不知父皇给你的那点赏赐够不够赔呢?”
这话让萧瑾尘噎住,皇帝的赏赐不多,确实不够赔萧敬铭的靴子。
萧瑾尘问他:“那你想怎样?”
萧敬铭抄着手,语气散漫地说:“本殿今日气运不佳,想要见见血驱驱霉运。”
说罢,眼神示意立在身旁的内侍。两名内侍心领神会,押着周德抬了出去。
没多久,外边传来凄惨的哀嚎声。萧瑾尘跑到学堂外,看到那两个内侍拿着长棍殴打周德。
“住手!”萧瑾尘跑上前,对那两名内侍喊道。
两名内侍充耳不闻,仿佛萧瑾尘不存在一样,继续用力殴打。
萧敬铭也走了出来,倚在门框上,报着手看戏。
萧瑾尘转身对萧敬铭说道:“你身为皇子,岂能这般滥杀无辜?”
“谁说他无辜了?”萧敬铭做出一副无辜状,“以下犯伤者,罪该当诛,这是宫规。本殿乃中宫嫡子,还不能处置一个犯了罪的奴才?”
话刚说完,那两名内侍停下了殴打的动作,躺在地上的周德已经血肉模糊,没了气息。
萧敬铭冷眼瞥了一眼,“把这脏东西处理干净。”
他伸了个懒腰,抬腿往外面走。经过萧瑾尘身边的时候,用嘲讽的语气道:“在这宫中,即便是皇子也分三六九等,出身低贱的人就不该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萧瑾尘紧攥着拳头,望着萧敬铭离去的背影,眼底涌动着强烈的情绪。
*
周德被五皇子打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流云殿,殿内的宫人们人人自危。
五皇子可是皇后的亲儿子,宫中最尊贵的人之一,六殿下才刚得势,就招惹了这么一尊大佛,日后他们流云殿的人还有好日子过吗!
宫人们不禁为自己的前途和性命担忧,这流云殿本就不是个好去处,要不是没有钱财贿赂上头太监,也不会被分配到这么一个没指望的主子。
宫中人人都是七巧玲珑心,这些人早就看清,皇上惩罚那些苛待六殿下的宫人,不过是因为那些人冒犯了天威。
皇上让六殿下从朱雀堂迁到流云殿,并不代表就获得了恩宠。皇宫中,无论后妃还是皇子,只要不得圣宠,那便没有了出头之日,而跟着不受宠的主子,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就更是难过。
原本还想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就托关系调离流云殿,现下看到一起共事的宫人惨死,其余人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
思及此,流云殿的宫人们心思浮动,急着为自己谋后路。
很快,第一个找到门路的宫人便称病,调往了别处。接着便有宫女以年满出宫的理由来找萧瑾尘请辞。剩下没有找到门路的宫人也没有了干活的心思,想方设法地离开流云殿。
萧瑾尘自然也知道这些宫人们的想法,他深知宫中人拜高踩低的嘴脸。于是,当内侍总管张守连来流云殿请示将某个宫人调走的时候,萧瑾尘主动开口道:“我生性孤僻,不喜太多人伺候,张总管将殿中的下人们一并带走,为他们找个好去处罢。”
张守连闻言,有些惊讶。他收了宫人的好处,答应将那人调离流云殿,原想着萧瑾尘可能会不高兴,没想到他竟要将殿中所有的宫人都遣散。
这六殿下莫不是脑子有问题,有福也不知道享。凭他的出身,这样的恩赐,怕是这辈子也就这一回了。
心里虽然这么腹诽,但既是萧瑾尘自己的意思,他照做便是,到时候对宫人们说是自己在六殿下面前求了请才得到这个恩准,那流云殿中的宫人不得对他千恩万谢。
张守连立马答应下来,张罗着要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