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一抹明黄色身影,西泰直觉全身蓦然一震,这又是被人提前谋划好的,他又慢了一步。
在奴才的提醒下,他从震惊中醒来,赶忙上前迎驾。
康熙望着他,眼神阴沉沉的,肃声道:“朕听说凶手出现了,这就连夜冒雨前来查看情况。”
真相就在眼前,西泰被逼无奈,指着躺在雨中黑衣人的尸首说道:“皇上,凶手已经被微臣杀了。”
康熙冷冷的斜视了他一眼,继而平声道:“你这么快报了仇,若你的儿女泉下有知也该心安了。”
“皇上,微臣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这定是有人部署好的。”西泰声音又急又燥,他不愿看着白初念安然无恙的活着。
康熙眉头一皱,对他的话很不满,沉声问道:“那你认为是谁?”
对上他冷酷严厉的目光,西泰一时不知怎么说会让皇上不在疑心,从而下令把真正的凶手处死。
康熙面上有些不耐,催问道:“是谁?”
西泰暗暗咬了咬牙,从容不迫说道:“是白初念,她杀人潜逃,不就已经很好证明她是真凶吗?”
康熙听了笑了一声,随后又问道:“你认为这个黑衣人是她派来的?”
西泰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解释道:“她刚回来,这个黑衣人就出现了,除了是她联合他人事先布置好的,微臣想不到别的原因。”
“这只是你的推测,你又怎知道这人是她安排的?”康熙顿了顿又故意问道:“朕想知道,你说的他人又是谁?”
西泰心中明了,却不敢提出十四爷,更不敢说的太直接,思虑一会儿,避重就轻问道:“或许微臣猜错了,不过戈勒跟青梅与别人无冤无仇,有谁会杀了他们?”
康熙冷笑道:“那与白初念有多大的恨,会让她下这么重的手?”
面对这严厉的质问,西泰无话应对,他确实指不出白初念跟自己儿女的矛盾。
可他们无缘无故惨遭毒手,总归是遭了人的暗算。
白初念向来胆大,又有皇上护着,她做出来的事一直都没人敢多管。
青梅刁难过她,从而让她动了想杀她的心,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康熙用一种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朕理解你痛失儿女的心情,可是让朕治罪也得讲究确凿证据,不能仅凭自己的猜测,就让朕下旨砍了她。”
他话说这么清楚,西泰于心不甘,也只能点头应和。
直到把皇上送走,他压抑的愤恨才敢爆发出来,仰天就是一声吼。
这吼叫声听在人耳中比地狱的勾魂恶魔还要恐怖数以千万倍,其中夹杂着的怨愤无法言喻,眼底含着嗜血的杀意,似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
康熙坐在龙案前,虽说看着手里的奏折,可心思早就落在了别处。
他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抬眼看了看李德全,叹了叹气又移开了目光。
空气异常安静,一直持续了好久,他终究是耐不住开口说道:“朕知道西泰心中有怨,怨朕处事不公,可是为了十四阿哥,朕还能怎么做呢?”
李德全一张满脸褶皱的老脸很是认真,“奴才觉得白初念就是有通天入地的本领,她也没有杀人的本事,十四爷愿意保护她,是他深陷情中不可自拔。”
康熙深思一会,苦笑道:“白初念不过是率性了些,方寸还是有的,朕知道人不是她杀的,朕是担心十四阿哥落了个坏名头。”
李德全低眉思索了片刻,又提着胆子说道:“皇上要不要把白初念叫过来,问问她逃跑的原因。”
听到这儿,康熙摇了摇头,言语作罢了,不想在为这件事过多烦忧,他以手扶额,靠在椅上闭目养神。
“皇上要不要歇下?”李德全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为他打着蒲扇,“奴才服侍您就寝。”
“朕还有些折子未看。”康熙睁眼,语气略带疲惫,“你去给朕在沏一壶茶来。”
李德全应下便出去准备了,康熙低头随意翻看着折子,他想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政务上,但心思还是跑了很远。
有谁提前知道那个黑衣人会被西泰杀死?又是谁偷偷的给他传了密信?
这一切都是十四阿哥提前谋划的吗?若是他今晚没去见西泰,明天是不是又是另一种结果?西泰会不会为了杀掉白初念还有安排?
他再次将案上的纸笺展开细细看来,那字迹潇洒飘逸却又不失刚劲有力,这字很是陌生,他不知到底是谁敢冒死送信?
明明开着窗子,凉风拂面,可他却因急躁弄得一身汗,缓缓将纸笺揉入掌中,眼中的厉色如巨涛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