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责任的主人宋柏见得多了,愿意花大几千去买品种狗,却拿不出一两百块钱给狗看病。
比如这条金毛,尾巴都烂成什么样了?这时候才带来看病,早干什么去了?而且,做个血检才多少钱,这都要推三阻四?
他语气里的冷嘲热讽藏都藏不住:“这点钱都没有你养什么狗?”
季初棠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荒唐,连忙解释道:“我一定会付钱的,我就是还没找到钱……”
这话听起来却更荒唐。
“检查费用也就一两百块钱……那要真查出有什么问题,它的治疗费你打算怎么办?也以后给吗?以后是多后?”男人冷着脸问。
季初棠说不出话,她也没想好该怎么办。
上一世,就因为弄不到钱,她一直都过得很苦。
可要眼睁睁地看这只拼命想活着的老金毛不治而死吗?
她做不到。
既然打定主意这一世要用不同的救助方式,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边打工边救助,那——
“医生,我叫季初棠,请问您怎么称呼?”季初棠的表情从羞涩躲闪变得坚定起来。
男人冷淡地回答:“宋柏。”
“宋医生,我是手头有点紧,但我不能放着它不管……钱的话,我打工赚了一定给您,我给您写字条吧!我就住在沙坝街那边的小院里,不会跑的。但请您一定救救它。”
老金毛听懂了季初棠的话,它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后,突然把上身直立而起,两只前爪并在一起,对着宋柏作起了揖。
刚刚鼓足了全部勇气给老金毛争取救治机会的季初棠见状,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这大概是这只老金毛懂得的唯一求情技巧。
应该是它的前主人为了好玩而教给它的。
而此刻,听懂季初棠正在为它活命而努力争取,它便也努力想要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季初棠眼睛酸得不行,连忙别过脸擦掉眼角的泪水。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她连忙转过身,问道:“宋医生,请问你招临时工吗?我什么都能做!打扫做饭接待!”
宋柏:“……”
他冷着脸看了她一会,然后缓缓地说:“你这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算盘打得可真好。”
季初棠刚还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结果被他一说,她才发现,这点子真是一股子市井味。
她这一颗36岁的心重装回了26岁的壳里,却没见得聪明了多少。
不过,她多活的那十年里,低声下气求人的时候不在少,求这点人根本就不在话下。
她刚才的羞赧其实是因为这位英俊的医生,可现在既然已经被人家看不起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顾忌脸皮的了。
季初棠翻了翻口袋,里面值钱的只有一个翻盖手机,她毫不犹豫地掏出来递给宋柏:“宋医生您看这样行不行,麻烦您先给它做检查,我把手机押在您这,等我找到了钱再回来和您换。”
老金毛还在地上作揖,它年纪很大了,这么坐直对脊椎负担很大,加上它尾巴上还有个肿瘤,它这样根本坐不稳。于是每作一会揖,它就会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但它又会坚强地坐回位,接着作揖。
这一人一狗的求生欲望强到让人望洋兴叹。
宋柏叹了口气,摸了摸老金毛的头,又扶着它趴下,然后起身把账单递给季初棠:“一百二十五块,一分钱都不能少。”
季初棠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激动地连连点头。
她小心结果账单收进口袋,又把手机递给他。
宋柏皱起眉头:“这破手机能值多少钱?”
季初棠抓了抓头发,有些不知所措。
老金毛在旁边好心地提示道:“他好像不要你手机。”
季初棠明白过来,连忙给宋柏鞠了个躬:“谢谢你,宋医生。”
宋柏便把老金毛抱上了检查台,抽了血又提了粪便,全部弄好后,才把老金毛还给季初棠。
季初棠蹲下身对老金毛说:“太好了,希望没有什么大问题。”
老金毛:“希望如此。”
季初棠又说:“那我们回家吧,给你弄点吃的,你中午也没吃饭,净喝水了。”
老金毛问:“有盒饭吗?”
季初棠劝道:“盒饭对身体不好,你应该吃狗粮。”
老金毛:“哦。”
一人一狗讨论完,季初棠站起身,打算带着老金毛离开,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宋柏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精彩纷呈。
“你平时都这么爱和狗聊天?”他问。
季初棠:“……”
糟了,忘记这画面看起来有多诡异了。
她干笑两声,拉着老金毛就要走,却被宋柏叫住了。
“这只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