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着眷恋和期盼。
伊明沉默,任由着火烧到了自己心上。
“好,我试试。”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淡淡地弯了嘴角。
两人对坐,谁都没有说话。
好像所有的文字已经用尽,再拼凑不出多一句。
空气中的浮尘缓缓降落,纷纷扰扰地落在两人的肩头、眉毛,积起了薄薄一层灰色。
尘埃落定,就这样吧。
“走了,你好好的……会照顾自己吧?”伊明起身,柔声问道。
“嗯。”
女人的背影渐渐模糊,隐入了五彩的人群中。
沈昭南眷恋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良久。
他垂下双肩,微微仰头,轻碰上背后的墙壁,让自己肆意沉溺在这无边的落寞和无奈之中。
闭上眼,眼前一片黑暗。
“一时间,竟不知是这花花世界从我身边偷走了你,还是你偷走了我的全部色彩。”
***
已是凌晨三点,城市入睡。高楼里的灯光熄灭,喧嚣渐息,只剩路灯昏黄,静静失眠。
京城另一边的仁和医院,一张病床边正闪着刺眼的红灯,仪器警报声此起彼伏。
五六个值班医生和护士正在里面奋力抢救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子。
病房门外,一身形单薄的女人一手咬着食指,一手紧紧的搂着一个刚刚及腰的男孩。
“妈妈,爸…爸怎…么了?”小男孩扭动着从女人的手臂里挣脱出来,泪眼朦胧地仰起头,鼻头残留着不知泪水还是鼻水,止不住地抽噎着。
“嘘……我不知道,不知道。别吵。”
女人木木地回答,声线战栗,呼吸粗重,目光死死地透过玻璃窗口盯着里面的男人的情况。事实上,除了医护人员们忙碌的背影,她什么也看不到。
十几分钟后,病房门被打开。
“放心,这次算是有惊无险,挺过来了。”一中年男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了口罩,关切的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还好还好,谢天谢地!”她长吁了一口气,双手十指交握抵在唇边,念念有词。
“不过,有些事,我们还是要跟家属商量一下。你现在还好吗?我们去办公室谈。”
见女人头发枯黄,眼底乌黑的憔悴模样,声音颤抖惊惶未定,医生不由地心生怜悯,顿了顿,又开口道:“晚点也行,你先缓缓吧。”
“不……不用。就现在吧。”
“好。”
办公室里,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打医药资料,稍作确认后转了180度递给对面的女人:“这是新型靶向药,刚结束第三阶段的临床,是针对你丈夫病症最先进的药品。”
“嗯。”
“既然是新药,就肯定有风险,这个我们肯定要提早跟你们家属说清楚。还有……就是价钱,很贵。”
医生指着资料跟女人讲解着最新技术的运用,药品的疗效以及潜在的风险。什么靶点蛋白,细胞毒性,阻断生化反应……她一个都听不懂。
女人抬头,目光无措地望向对面的医生:“这个……您的建议是?”
“你丈夫现在这个情况你也清楚,基本上就是拖时间。你评估一下,如果觉得经济上能够承担得起,我的建议是,不妨一试。”
女人有些紧张,来回翻阅着手里的资料。但纸上的内容太过专业,她实在是无从理解,终是犹豫着开口:“我也不懂啊,就听医生的吧。他要有命活,多少钱我们都得救。”
医生长长叹了口气,起身绕过办公桌,将手搭在女人肩膀上微微用力,嘱咐道:“不用这么着急决定,你再回去想想,想好了再给我答复。”
然后蹲下身,揉了揉一旁的小男孩发顶,随手抽了两张纸巾擦掉了他脸上的水渍,笑着说:“你爸爸暂时没事了,放心吧……饿了吗?叔叔带你去吃饭。”
“走吧。”
三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朝医院门口的小餐馆走去……
将近凌晨三点,黑暗的实验室里,仪器“嘟嘟嘟—”闪着规律的红灯。桌上的笼子里,几只眨巴着红眼的大鼠正悠闲地打着转。
突然,“吱—吱—吱吱吱——!”一直大鼠尖叫着腾起,全身的毛连同尾巴一并炸立,爪子兹兹拉拉地一顿瞎刨,将自己往四面八方撞去。
然后, “噗”地一声摔在笼子的一角,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