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和海水都引灌进去。
五船货,就这样全部泡毁。
没有货,就没有银货两讫。
你不仅要追回已经交付的那部分货款,还要主张自己的获赔权益。
董事会找来保险公司,却被告知此次投保无法理赔,因为货物检查无误的那页纸上没有保险公司的公章,只有当事员工的签字,该员工早已离职,没有证据能够表明船离港的时候货物完好无损。
于是这些人付出的投资不仅字面意义上的全部打水漂,还要再支付高昂的违约金。
股东秒变债务人。
你还把消息放出去,股价很快跌得不成样子。
不开玩笑,现在别说拿着股票待价而沽,就算他们把手上的股份都白送给你,都还欠你不少钱。
太容易了。
整这些靠打打杀杀发家的老东西,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横跨一个太平洋都没出事,怎么绕行一下就进水?!”
“我不相信那些货是意外进水的!!船上的那些人有问题!把他们抓来!”
“还有东欧那边,派人去核查了吗?万一那些鬼佬想黑下货故意换的呢?”
“……”
“……”
你晃着手中的笔问:“那些船员是墨西哥人,我们去墨西哥抓吗?”
一个姓李的中年男人凶神恶煞地冲着你:“我不管!到这个地步都是你的错!你还想要赔偿?做梦!我警告你,最好把我们投进去的钱还来,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叔叔,你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口误,口误——我是说,做生意、投资,怎么可能稳赚不赔呢?”
“别废话!我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李叔叔真是的……”你无奈苦笑,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位夫人,“柯董事,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船上的人有问题。”夫人幽幽地看着你,“还有那个签字放行的保险公司员工,为什么找不到人了?”
你无辜地摊手:“货轮公司那边提供的背调很干净,甚至都没有处罚记录,这样的员工在墨西哥可是很罕见的。至于保险公司,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的意思是,在鸟不拉屎的公海上还有别人能登上那些货轮然后把货泡了?!”
很离谱,对吧?
但还真说对了。
夫人继续问:“货轮公司的赔偿呢?”
你示意身边的秘书,他为难地解释:“因为当时东欧那边催的紧,临时找不到那么多货轮,就跟货轮公司那边商量让他们继续送,他们本来不愿意,因为协议上只说了来这边。是总经理加价他们才同意的,也,没有再签一份协议所以……”
说到这个份上,谁还想不通那真是猪精转世了。
“你是故意的……”
“这些……都是你设计好的!”
有一人站起来:“我要告你!你这些操作都是违规的!”
你向后靠在椅背上:“公司的法务任凭差遣。”
搭在扶手上的右手立起来,食指上指,做提点状:“不过我要提醒各位,五天后,也就是下周一,我会向法院申请破产——你们知道的,债权优先股权。”
也就是说,到时候你把这个公司卖了,还能把所有钱都装进口袋里。
说不好,这里的每人还要欠你三瓜俩枣。
刚才叫得最大声的李叔叔站起来,阴鸷地看着你:“我怕你有命拿,没命花。”
你迎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坐起身来,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真挚地说:“我劝你不要做傻事——我劝在座各位都不要做傻事。
“实话告诉你们,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泄愤,为了报复我父亲和他的妻子。”
此话一出,大部分人的目光转向兄长的母亲。
“你们会变成穷光蛋都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情,你们是被牵连的。这间公司能卖几个钱?还记得之前那两个项目吗?我让你们投的本金翻了两番。”
虽然现在都亏给你了。
“我并不想要各位的钱——没有冒犯的意思——但这点儿,都不够买那几艘远洋货轮,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那些货轮……”被你针对的夫人几乎要用眼神钉住你。
“我手上有六个港口,只是几艘船而已。”
对哦。
你总是表现得那么执着于这间公司,刚回国的时候摇尾乞怜地给各位董事拉渠道谈合作,只求给你在这里留个位置。
都让人忘了细究你手上到底有多少筹码。
分红的时候你还主动放弃,当作给各位叔叔伯伯的见面礼。
也许有人忌惮过,但钱真的能把人砸傻,傻到想不通连那么多钱都能拱手让人的人,其动机这间公司是否抵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