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大学,一号实验楼。
站在高楼顶层的天台上,黑夜笼罩着整个城市,星星点点的光照不到这高处的黑暗。
楼顶层的灯不知何时坏了,一直没修,大多数时候不亮,只是时不时会闪一下,给熬夜复习到天黑的大学生们一点小“惊喜”。
自从这里传出了女生跳楼的故事,夜里更没人敢靠近这里,一到天黑,整个楼层都弥漫着一股森然的鬼气。
这鬼气中,伸出了一只手,握着一盏灯。
说也奇怪,明明是那灯更亮,但让任何一个人来看,他先看到的都是那只手。
灯在亮着,不明不暗,像是中世纪的煤油灯,灯罩上攀连着一圈繁复的图案,像是某种旧式的图腾。
持灯的黑影走上天台,远眺,能看清楼对面的篮球场,少年在意气风发地打球,左看,是图书馆,彻夜亮着的灯描绘出某种悲剧般的渴望。
但这一切,都与死去的人无关了。
“邱明竹,是吗?”
黑暗的虚空寂静无声,但持灯者却满意地点了点头。
持灯者缓缓蹲下,伸出手,抚摸着地面,神情是怜惜的:“你是在这里自杀的吗?还有什么遗愿吗?我可以帮你实现。”
·
“我们知道,做人一定要洁身自好,严以律己,在个人作风问题上,绝对不能出岔子……”政治课老师拖着长腔,慢悠悠地讲课。
邵喻潇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变成了“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
大学里,思想政治一向是个能水就水的课,眼前的钱老师是出了名的脾气好,长了张娃娃脸,上课不点名、考试不给挂,下面的学生能坐得这么多,还因为这是期末的最后一次课。
“只要专业选的好,年年期末赛高考”——同样是因为临近期末,医学生的复习格外苦逼,在“生理生化,必有一挂”的魔咒下,众人都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埋头复习。
邵喻潇昨晚就在这栋一号实验楼挑灯夜战,困到趴在那里睡着了,一晚上没休息好,此时迷迷糊糊,正在最后一排补觉。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整个教室空间开始晃动。
窗外飘起了一层灰白色的雾气,似乎缠绕了整栋大楼。
“地震了?”
“怎么回事,我感觉墙壁在扭曲!”
“这,怎么回事……”
邵喻潇被众人的惊呼声吵醒,还有些迷迷瞪瞪,抬起眼来,环视四周。
教室的晃动越发剧烈,不只是单纯的摇晃,还有空间上的扭曲。
“这是,怎么了?”邵喻潇又打了个哈欠。
教室的正中开始,裂开了一条缝隙,并逐渐向两边蔓延,开始崩坏。
缝隙中飘出一串灰色粉末,像粉笔一样在黑板上排列成字。
【欢迎来到我的游戏,罪有应得的屠夫们!】
“什么?”
“这是什么,发生了什么?”
“游戏?是谁的整蛊游戏吗?”
“这,是什么超自然能力?”
紧接着黑板上的字变了。
【哦,让我看看,谁会成为我的幸运儿呢?】
钱绅杰作为老师,站在讲台上,推了推自己账房先生似的眼镜,神情明显慌张,朝学生们招呼道:“这,这是谁的整蛊恶作剧,这样的闹剧,可,可真是太荒唐了!”
教室中间的裂缝不断扩大,一会儿才停止,裂在中央,黑得深不见底。
黑板上灰白色的字再一次变了。
【请我的幸运儿,进入我的怀抱!】
邵喻潇揉了揉眼睛,终于清醒过来。
她大着胆子,往裂缝前凑了凑,要看清那黑漆漆的深渊。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出现,把她猛地一推。
邵喻潇的身体不受控制,猛然栽向前。
“吴曼,你推她!”一个声音在惊呼起来。
“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我,反正她是个独来独往的怪胎,她是个怪人,她该死……”那声音急切地辩解着。
后面的声音模糊起来,掉入缝隙的邵喻潇听不清了。
虽然是从教室里裂开,但黑暗缝隙的背后似乎是另一个维度的空间,周边是看不清的闪烁,像是无数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邵喻潇感觉自己掉了很久,才缓慢落地。
似乎是重力温和些,邵喻潇平稳落地,没有受到太大冲击。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摆,睁开眼睛,看到这里是——
教室?
而且是一号实验楼的教室。
邵喻潇从一个教室,掉到了另一个教室。
这应该也是他们青城大学的教室,墙上挂着的值日表显示这里是一号实验楼的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