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3)

余宁心里登时划过一丝凉意,她顺着声音扭头。

额头瞬间涌上一层冷汗——

只见方才在房中见到的那位许公子,手里正拎着她脱下的那件藕色外衣款款走来。

身旁武侍立马追问:“这衣服的主人呢?”

余宁扮作无意瞥了眼许公子,但内心的擂鼓就算是在青楼这种噪杂的地方,雷动依旧清晰贯耳。

凑巧,这位许公子也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面上的黑海眼笼依旧带着点泰然若素的笑意,让人无从窥探其意。

余宁在这一刻甚至想好了,她被兜出来,大不了就和这些武侍短兵相接,若她能逃出生天,便从长计议,另寻手段对付余府一家。

许公子终于启口:“哎呀!这衣服的主人——很遗憾,在下没见着!”他双手一摊,闪过一道失落的神色。

武侍当场怫然作色,“你耍我呢”这四个字怕是被他硬生生憋在了喉管:“那这衣服哪来的?!”

余宁神经一紧。若是这位许公子说出衣服是在方才他们二人待过的那间房里找到的,就算自己现在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子,也难逃干系。

“茅厕捡来的。”许公子转而认真回答,他又对着一旁浓妆艳抹的老鸨道,“老板娘,你们男茅厕的遮羞墙漏了个缺口你不知道吗?”

许公子思考了一刻,一丝不苟接着道:“看那缺口状似犬洞,却又比犬洞高出一尺,我怀疑啊,应该是哪个无良人搞出来的,每次消遣完借着解手的托词,想白嫖,再从那缺口逃之夭夭!”

“你的意思是,这衣服的主人从犬洞钻出去了?”武侍问。

“哎我可没说,我只是猜测!”

“茅厕在哪?”武侍赶忙问老鸨。

老鸨这才得空说上一句话,她有点如梦初醒的感觉,回神道:“后院最西侧。”

后院最西侧,应该是恰巧避过了墙外另一道武侍的视线领域。如果按照许公子这番说辞,直接能把藕衣的线索瞬间化为乌有——人都跑了,这一跑,怕是再难追到了。

武侍扭头就要往后院跑,许公子似乎还幸灾乐祸般“好意”提醒:“现在人估计早没影了!”

武侍却头也不回地朝后院跑去,也不亏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武侍,凡事必须举一考证,办事确实稳妥,可惜,是给丧尽天良的余家办事。

余宁又歪着脑袋看了眼这位许公子,而后拽了拽身侧老鸨的袖摆,打了个哈欠:“漂亮姐姐,我好累啊!怎么办呀!”

老鸨笑了笑,被粉脂涂的很白的脸颊挤出几条笑纹,虽不似少女明媚,却大有徐娘半老的姿容。她移了柜台后的一张靠背椅:“姑娘先坐这里歇歇身,马上就能回家了!”

余宁乖觉地就势坐下,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裙摆下两只青色锦鞋如两个不安分的不倒翁般左右晃荡。

“我刚开始还以为余姑娘是你说的妙音花魁,还说这新花魁哄人的方式都别出心裁!”许公子对着老鸨抱怨。

老鸨赶忙摆了摆手,右手中指的那颗翠绿玛瑙戒闪闪发亮:“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位可是余家的大小姐!”说完还不放心地看了眼余宁。

余宁立马回以一个颇为憨实的微笑,发出“嘿嘿”两声,似乎对这两人的对话浑不在意,不过她心里知道,自己在许公子这里已经和武侍追捕的藕衣人脱不了干系了。

只是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个许公子为自己开脱了这一回。

不多时,几名武侍赶回来,不出意外,看神色,事情如许公子说的那般,“人早就没影了”。他悻悻地瞪了许公子一眼。许公子稍稍向上弯了弯嘴角而不露齿,照旧一派事不关己的波澜不惊,倒是一旁深谙世道的老鸨仓皇开口,满怀赧意地逢迎。

“你看看,这楼里平日底下多是些姑娘家,男厕那边确实是不容易顾念。来来往往这么多食客也没个人知会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没心的为了逃三瓜两枣给刨了个洞,今儿我就叫人给补上!”

余宁这时候也顺势用懒洋洋的声音抱怨:“好累啊,能不能回府啊!”少女声音软糯糯的,像个撒娇的女童。

这下武侍也不好回绝,而且看样子也搜查不出结果了,只得回合后墙守着的那几名武侍打道回府,赶紧将此事禀告余老爷和夫人。

回到府上时,日头已西斜如山,整座府邸被罩在一片昏黄纱幕下,檐角和鸱尾下却是不被夕阳普及,兀自沉浸昏暗。

几个武侍刚进门就和先前那位处理小乞丐的武侍会了面,余宁见状也识趣地一蹦一跳准备绕道回自己的院中,却在临近几武侍拐角处的一侧檐角昏暗下顿足,听见三人用不高的声音补足彼此所知的信息差。

“老爷被朝廷派去理事了,那小乞丐的事情已经和夫人汇报了,事关李家余孽,已经把那小乞丐拉进暗室了。”

余宁心头一震。暗室,就是余府专门用来审讯敌对的刑牢,当初那位后继的赵夫人为了确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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