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爬过窗沿进入这间已经有些年头的公寓时, 莉莉娅听到了轻微的碎裂声响,茧里的孩子准备迎来自己的新生。
对于虫母和黑光病毒原型体来说,睡眠只是出于伪装人类的需要, 在遇到这种突发事件的时候,睡眠就显得不那么必要了。
所以莉莉娅和甚尔只是拥抱在一起一边看电视一边聊了一晚上的天,等待着破茧成蝶的时刻到来。
“也不知道人类在复活之后会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莉莉娅枕着甚尔的肩窝,把身下的健美胸肌当作解压玩具戳着玩。
“我觉得我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太一样的吧?”甚尔腰部以下的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团触须纠缠在一起的样子, 将莉莉娅的下半身全部包裹了起来, “我是说精神状态。”
“身体上的就没办法了, 毕竟换了个物种, 倒也挺方便的。”
“甚尔这样也挺好的呀, 以前我还在担心如果甚尔老了之后死掉了怎么办。”
虫母表达爱意的方式总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我就只能把甚尔吃掉, 然后等孩子们都走完一生之后, 离开这颗星球。”
“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再爱了。”
“不过现在甚尔就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啦!”莉莉娅的眼睛里闪烁着有些孩子气的光彩,“Alex说他吸收了伊丽莎白之后得到了黑光病毒36亿年的记忆,也就是说甚尔也可以活那么久!”
每一只虫母都很爱自己的孩子,但是虫母对孩子没有独占的欲望, 孩子的一生时间可能都会用来拱卫母亲,也可能会离开母亲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面对庞大的孩子数量,虫母很难为其中一只的命运伤怀。
作为第一只理解什么叫作独占欲的虫母,莉莉娅的爱就像在暗处的蛛网, 猎物意识到它的存在时已经被缚住手脚, 无法挣脱。
好在她的猎物也并不想挣脱, 甚至不介意亲手剜出自己的心脏放在网上, 用甜蜜的血腥气引诱贪心的小虫子到自己身边来。
“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揉了揉小医生的脸颊, 看她像一只小猫一样拱来拱去,甚尔的嘴角也掀起一点可以被称为是幸福的弧度。
“虽然这话以前都是小医生你在说,不过现在我也可以这么说了,”甚尔捧住莉莉娅的脸,直视虫母的眼睛。
“如果小医生想逃跑的话,我就把你吃下去。”
原型体粗糙的指尖划过莉莉娅人类拟态的细腻皮肤,漫不经心的语气下暗藏着令人战栗的狂热,“眼睛,嘴唇,翅膀...我都很喜欢。”
莉莉娅感觉甚尔的天与咒缚好像是不是有些失效了——不然为什么他的指尖就像是过电一样,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爱语,自己变得越发兴奋。
啊啊,母亲,这就是幸福吧?我好幸福啊。
已经在心底做好打算,等日后离开地球之后要带甚尔去见见母亲克莱拉——主要是为了得瑟一下自己的幸福,虽然估计母亲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了,不过问题不大。
在莉莉娅和甚尔互相倾倒着毫无参考意义的不健康爱意时,一只黑发蓝眼,额前有一抹如同挑染一般的白色发丝的小鸟从光茧里探出脑袋,眼中满是迷茫的神色。
我是...杰森·陶德,然后呢?
甚尔的触须已经变回了双腿,莉莉娅也规规矩矩地坐在了甚尔身边,只是拿法定伴侣的胳膊当抱枕,看到茧里的孩子迷茫的神色,虫母试探着开口。
“杰森?”
原本包围着自己的白色蛋壳突然碎裂变成蝴蝶,在接触到自己的瞬间蒸发消失,杰森愣愣地收回了想要触碰那些蝴蝶的手,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一种陌生的力量,却找不到出口。
“你,认识我吗?”
“实话说,不认识,”莉莉娅示意他去看自己身后的窗户,“昨晚我从那边的墓地捡到你,你看起来好像是刚从坟里爬上来的样子,你的名字也是我在墓碑上看到的。”
“对了,给你立碑的人名字是布鲁斯·韦恩。”
来不及为自己未知的一切而害怕,杰森的注意力完全被面前女性所说的立碑人吸引。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心底就浮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既崇敬又憧憬,还有一点淡淡的悲伤参杂其间。
一旁的电视进入早间新闻的时间,妆容得体的主持人脸上带着放松的笑容,背后的画面是一个穿着拘束衣,被固定在担架上的人型物体,在层层守卫下被抬进了一个守卫森严的建筑。
主持人用甜美的嗓音说着,“昨日被蝙蝠侠捉回的Joker已经于昨夜移交阿卡姆精神病院,市长承诺将会向议会争取更多预算,加强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安保措施。”
从地狱刚刚飞回人间的小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听到新闻后空荡荡的眼中突然燃起的火焰,和从眼角划过颊边的一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