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蚰蜒带着其他虫子们费力地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了一堆罐头盒, 甚尔忍不住骂了一声,“靠,这老头真能藏啊!”
看上去和其它垃圾混在一起, 丝毫不起眼的罐头盒里, 塞着小刀、内裤还有一些女人的首饰。
“噫, 怎么连内裤都要藏起来?”
莉莉娅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皱成一团的表情,不想去检查剩下几个罐头盒里的东西。
“对于贫民窟来说, 内裤是一种很珍贵的物资。”
看到莉莉娅因为不可思议而睁圆的眼睛,甚尔没忍住笑了出来,“真的,我没骗你。”
“因为别的衣服可以去抢别人的, 外套一类的也不容易穿烂,但内裤几乎都是最亲肤的材质,很容易被穿烂不说,而且如果去抢别人的,也不能保证对方是不是有花柳病。”
“对于贫民窟的人来说, 拥有一条穿着舒适的内裤,也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情。”
用树枝把另一个罐头盒翻倒过来, 看着里面掉出来的只是有一点弯折痕迹的崭新钞票,甚尔吹了个口哨,“这家伙果然有鬼。”
转过头,甚尔却看到了老婆眼泪汪汪的同情表情。
甚尔眯起眼睛, 语气里有几分危险的意味, “小医生你这是什么表情?就算是十几岁离开禅院家那个垃圾堆的时候, 我也没落魄到这个地步。”
“诶?没有吗?我看甚尔知道的这么清楚, 还以为…”
在甚尔的目光下, 莉莉娅明智地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所以甚尔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听别人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任务酬金还不高的术师杀手还不像以后那样可以随意出入最顶级的赌场,想要玩两把只能去贫民窟里帮派老大开设的,哪怕兜里只有5元硬币他都打算榨干的小盘口。
在阴暗拥挤的低矮平房里,挤满了身上脏兮兮却高声笑骂着的赌鬼,而他们的聊天内容就包括了贫民窟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卖春的游妓身上廉价香水味、劣质香烟烟熏火燎的味道,以及人类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一起,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过,油腻腻的头发和衣服散发出的酸臭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天与暴君对赌场最初的印象。
不知道为什么,甚尔其实并不讨厌那个地方,也许是因为无论什么时候那里都是一样的热闹,而这种热闹恰恰是一个人在小院中长大的孩子,从未经历过的吧。
“你明明看过我的记忆吧,”甚尔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想到老婆也是因为太在意自己才会关心则乱,于是又觉得有些甜蜜。
“对哦…”下意识的反应是去心疼伴侣,虫母眨了眨眼睛,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甚尔的记忆,发现的确没有类似的经历,于是心满意足地露出了笑容。
“甚尔没有经历过,真是太好啦!”
伸出手把莉莉娅直接抱起来,让老婆像是小孩一样直接坐在自己胳膊上,甚尔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红,“走了走了,一会儿给武装侦探社的人说一下让他们着重调查这家伙,我们先去找别人。”
万事屋来到第二个任务目标,也就是出租车司机租住的公寓前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道醉醺醺的声音,“谁啊?”
“先生您好,我们是…”
莉莉娅还没想好要找个什么理由,但在猫眼里只看到了美艳的女性,完全没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一位健壮男性的出租车司机,急不可耐的拉开了门。
屋子里满是酒气和呕吐物发酵的味道,熏得莉莉娅简直都不想呼吸。
“现在的横滨日子真是不好过啊!就连应召女郎都要白天工作了吗?”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出租车司机口齿不清地说着。
“不过,如果能成为拿到几十亿遗产的幸运儿,想过什么样的日子还过不上?”
出租车司机露出了色咪咪的表情,想要来抓莉莉娅的手,“像你这样的美人…我一个晚上就要点十个!”
“像你这样的酒鬼,我掐死十个都毫不费力。”
迎接已经喝酒喝的神志不清的男人的并不是女性柔软的身体,而是远比他更加健壮的同性,如同铸铁一般坚硬的手臂。
“把你肮脏的视线从她身上挪开,”甚尔五指成爪掐住这家伙的脖子,将他原地拎起晃了晃,“清醒点了吗?”
绕过地上的不明呕吐物,莉莉娅将房间里的窗户全部打开,“呕…究竟为什么他能把喝酒弄得这么恶心啊!”
刺眼的阳光照在眼睛上,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酒鬼的神智回归了身体,“不是说好的,我把那个消息告诉你们,我的高利贷就一笔勾销了吗?”
“原来这家伙还借了高利贷啊…”
如果说上一个调查的杂货店老板只是贪财,那这位出租车司机先生就很有一些横滨市民的特点在身上。
其中一条就是很有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