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所说的灵气——也就是三千年前,伏家先祖本应做的事情。”
顾惜颜仰起头,是带着骄傲的,眼泪却涌上:“今日我才明白,家师一定在转换途中发现了黄沙城内有神器无遮伞,他一步一步探访无遮伞下落,却、却……”
廿一没有让她说下去,打断她道:“顾门主的师父窃取了无遮伞,本应带着顾门主离开去寻下一件神器,顺便揭发这一桩肮脏事。却出了点意外。所幸黄沙城已是神州最后一处未转换恶气之所在,又恰好有伏家打下的转换阵法底子,那点意外无伤大雅。不久之后,顾门主的师父便在祭神台献祭了神器,将世间恶气转化为灵气,补天成功。”
“两界弥合,恶气消散,黄沙城的凡人修真者也终于能有正常寿命。伏城主失去了神器失去了灵气来源,眼见大限越来越近,却无法突破,于是生了夺舍的念头。”廿一摇了摇头,“伏官渡,你这五十年来也找了不少身体了吧,屡屡失败还不足以让你清醒吗?天地间根本没有真的夺舍之法!”
“你骗人!祈长生就是夺舍的!否则他一个没渡劫的人,怎么可能活三千年!”伏官渡不管不顾大喊起来,“他能夺舍我凭什么不能!我——”
顾惜颜抬起手,困住伏官渡的阵法对她并不起作用,她手落下去,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把他打翻在地滚了两下:“你也配提我师父?”
廿一皱了下眉,修真者打人耳光未免不太好看,但他自是不方便教育顾惜颜,便续道:“祈长生并不是夺舍,他有他的代价,如果令祖不曾放弃补天之责,伏城主你也会懂的。”
他拉过小风:“总之,这小姑娘确实被你养大,但她亲人死于你手,又被你强迫修真,期间不知受了多少折磨。她是你的苦主,并非你的徒弟。她不去找你报仇,是她实力不够。但你既然主动送上门来,说不得今日该让她得偿所愿了。”
“毕竟你大限将至,再不动手可能就自己死了,她的仇岂不是永远报不了?”廿一说着,将手中伞化为玉剑,递给小风,“我的剑可以穿过我布的阵,小风,你年纪虽小却心性坚韧。这人杀与不杀你自行决定。”
小风接过剑,想也不想直刺了下去,将伏官渡人头斩落。
她杀完人后再也握不住剑,大哭着坐倒在地上。廿一伸手,在玉剑跌落地面之前收回手中并变成伞。他有些疲惫,以伞触地,撑着自己站立。
伏官渡是辟谷期修真者,虽说达不到肉身不灭,这头身分离倒也不会就死。他的脑袋在地上滚动着,身体努力走去头边。廿一伸手一划,他头身已经离得很近,却像是中间隔了一堵墙,怎么也到不了一起。
“似然,似然帮我!”伏官渡很是绝望,他大喊着,但喊出的声音已经极微弱,“似然我与你师父皇甫松交好,我看着你长大,你要救我啊……”
董似然犹犹豫豫,他确实在五十年前选择了追随顾惜颜,但与黄沙派及黄沙城主势力关系依然很近。他并不是一个很富于心机的人,此刻只是出于朴素的故人之情以及立场倾向,忍不住出手。
他的出手当然没用,廿一确实境界低微,但初习瓦舍里布置的阵法何等高深,怎是他一个筑基修士破解得了的。伏官渡的头和身体穿不过阵法,董似然也穿不过。
伏官渡可以感觉到生命的流失,他狠狠瞪着廿一和在桃姑怀里大哭的小风,已经迟缓的大脑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使他不觉说了出来:“你、你是祈——祈长生!”
他脑海中闪现无数画面,皆是他们众人在绝世门囚室内如何折磨祈长生的一幕幕。对方身怀神器肉身半神,可粉身碎骨而不死。
“我也不过想长生啊……”伏官渡留下最后一句话,彻底咽了气。
廿一冷下脸,眼角余光向下看着他的尸体,道:“我不是祈长生,你叫错了。”
“我名为廿一,如果一定要叫大名,叫我祈不移。”
说完这句话,祈不移只觉一阵倦意用了上来。伞也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他软软倒了下去。
“师、师父——”顾惜颜大惊,瞬间冲过祈不移身周阵法,赶在他落地之前抱住他。
少年脸上面具再次掉落,露出苍白的脸,唇也失去了血色。
顾惜颜看多了他虚弱样子,一刹那神魂无主,甚至不敢去谈他气息。她手抖得厉害,只是不停叫着“师父”。
祈不移非常勉强地抬眼看她,想说两句话却已没了力气,缓缓闭上眼。
“师父!师父你醒醒!”顾惜颜手脚冰凉,身体颤抖得厉害,几乎抱不住怀里的少年。
“他是累得睡了,干嘛要喊醒他?”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传到顾惜颜耳中不啻天籁,她转过头看向声音来处,见一身着淡紫长裙少女。
“玲珑姑娘。”正堂角落有人叫出声。顾惜颜听过这名字,顿时心中一凛。
玲珑几步便从正堂门口走到她身前,伸出手要接过祈不移。顾惜颜哪里肯放手,将人抱得更紧:“你是何人?师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