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偏地人烟罕至,好似任何事都传不出去,也让人寻不进来。
茅屋顶缺口照入几股光把李须韫裹在其中,令人看不清脸上情绪,只觉亮光中那声音发冷。
她望着光中悬浮的尘思考内侍、刘府和鱼跃案三者关系。
内侍说是说他被喊去刘府抢物灭口,可别人喊他却直接带着东西去。明知是死路还赴局,偏偏又一副怕死极了的模样。也不知这话里话外有几分真假?
只怕内侍去刘府会死是真,刘府索要物品也是真——李须韫看向被李文逼问吓得涕泪横流的内侍,眸里掠过了然。
内侍带去之物不是刘府所要的,冒着生命危险去刘府为的是反制他们对他下死手,再是看能讨些什么好处。
毕竟一个极力隐藏内侍身份的人,如何对付的了背靠皇子的刘家。
瞥着他怀里的匣子,她猜测刘府定是有人认得这块玉。若刘府涉及鱼跃案,即便是皇亲贵族也难逃官家追责,不死也要扒掉一层皮。
到时宫中一阵腥风血雨,谁又能理会宫外的平头百姓?如此一来扳倒刘家也无后顾之忧了。
“你只告诉我刘府是否与鱼跃案有关,牵涉的人有谁,我便即刻放你走。”李须韫撩起衣摆抖了抖,温和的眸子藏匿毒光。
早在她问出这句话前,没看出李须韫两人是哪方势力,被李文拿剑比划吓破胆的内侍恨不得把知道的所有秘辛倒豆子般倒出来,当下说道:“刘家主与刘大郎是鱼跃案一员!”
“嗖——!”
话才脱口一只箭从吊在窗框的窗扇中破出直击内侍眉心。好在李文离得近,扯了把内侍躲开。
李须韫眼疾手快拖来一张缺腿八仙桌到两人跟前放倒,不一会桌板就迎来十几只飞箭。外边的人见状背着弓持刀踹门而入,劈开桌子与蹲地的三人对上。
四目相对之际,李文握剑飞身上前与出现的六人交手,李须韫则拽着六神无主的内侍从其中逃出。
“啊!”
背对着打斗只管逃跑的李须韫闻声扭头,眼睛落在内侍肩膀那只箭上。皱眉捂住他刺耳的叫声,她在追来的三人面前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棍挡站定。
“各位兄弟有话好好说,动刀就过分了。”她弯着眉眼,尽量让那些人看出她的善意。
没有与李须韫废话,三人围住他们一齐动手。往前动的人一顿视线下移,盯着被内侍死死抱紧的腿,叹了口气生无可恋地看着即将落在脸上的刀刃。
解决完屋里的三人跑出来,李文见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吐胡话的内侍。他走前几步扶起内侍,忽地一股刺痛蔓延在心口,低头看着没入身体的箭矢,他望向内侍眼里布满杀意。
“你什么意思?”
“你们都要我命!你们都想要我死。我活不了也要拉个人垫背!”早已疯魔的内侍红着眼,当着李文的面拔出箭矢想再刺一次。
他拉住李文不让他避开,眼见要得逞一把带血的长刀穿透手臂带着内侍钉在墙上。
闪身过来衣着凌乱的李须韫担忧地看向他,“感觉怎么样?”
“郎君安心,没伤到要害。”说完望向她身后倒地的几人,“埋了还是烧了?”
挑了挑眉,神色严肃的李须韫抿唇笑了声,“没死。”她还是下不去手。
确认李文无大碍,她站在一人前面问道:“刘府派来的?”
“你从我们嘴里套不出话的。”那人目露凶光盯着她,声音沙哑沉闷,“也别想放了我们以作恩典,我们不吃这套。等兄弟们伤好后就是你毙命之日!”
“应当是死士。”李文的软剑擦拭干净收起了,他夺过那些人手中的刀就要下手却被李须韫拦住,“郎君?”
“真的不说吗?”她看起来很是低落的样子,引得死士们发笑嘲讽她心慈手软。
可笑不到两息声音戛然而止——扬起的刀刃带着血珠洒在李须韫脸上,她板着脸说道:“是啊,我心慈手软。”
把刀塞回脖间喷血死瞪她的死士手中,颤着手接过李文递来的帕子擦去脸上的血。“那今日便多谢几位老师教我斩草除根这门课了。”
“你们在做什么?”
还剩一具尸体没收拾时有呵斥从远处传来,李须韫只见一道碧绿闪过,再看去时那人已把内侍从墙上解救下来,警惕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糟糕!擦脸把遮布拿下如今面容没有盖住。
只是来林里寻爱犬的张毕见,没想会撞见这般血腥之事。还未待张毕见继续发问,他就看到那位粉面小生倏地瘫坐在地,眼神发怔。
“这、这是谁干的?摆路间吓死本郎君了!快!快扶本郎君回府。”
李须韫苦着脸拍着心口,整个人恐慌地发抖。“真是晦气!回去定要让爹爹给我请个道长,免得被这孤魂野鬼缠身。”
顿了顿像是才发现还有张毕见这人在,想装作凶狠却做掩饰不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