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外,路驰提剑正欲与堵住去路的东宫亲卫厮杀。
“住手。”
一声寒厉如霜的声音,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闻声,自觉让开一条道。
只见萧莫言白衣如孝,目空一切走近路驰。
路驰察觉太子似半梦半醒,神情中五分哀绝,亦有五分诡异的镇静。
萧莫言恭恭敬敬向路驰,拜道:“求殿帅,准许。我有几句话,想与皇贵妃单独讲。”
路驰诧异不已,忙回礼:“殿下作何,折煞臣了。”
萧莫言泯然一笑:“求殿帅,莫要阻拦。”
路驰从怀中摸出,浸泡过蒙汗药的巾帕,准备伺机而动弄晕太子。想让太子麻痹大意,嘴上哄骗道:“臣,答应便是。”
萧莫言眼神一刹清亮,洞若观火看向路驰的手,沉痛道:“殿帅,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今日之事,必须有个了断。”
雷厉风行夺过身旁亲卫的长剑,架在自己脖间,威胁道:“殿帅,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路驰惊慌失措,谨慎低言劝道:“殿下,大业未成。您,对得起,死去的王爷吗?”
提及亡父恍如隔世,萧莫言如梦初醒。这些年在宫中,每每与路驰碰面皆是伴御驾左右。路驰虽对他面上冷眉冷眼,但不曾有过不敬之语。
萧莫言不胜唏嘘,噙泪笑道:“原来你是……”
“我父王的人。”这几字终是未说出口,倘使被有心之人听见,无端再牵连一个无辜的故人。
萧莫言毅然决然抬足踏进太极宫,头也不回道:“殿帅,若有不测,劳您将她的尸身送回家中。”
路驰垂眸看看手中的巾帕,踌躇不决,太子去意已决,该如何相拦。
路驰招手唤来两名暗卫,附耳低语几句,匆匆追进太极宫。
林思源手提长剑,身后更有数名暗卫蓄势待发。
望见只着寝衣,孑然一身的太子,悠悠忽忽行过来。
不顾他持剑相拦,视若无物绕过他,径直走向暗卫的剑尖前。
那些暗卫怔了一瞬,仓皇后退生怕伤到太子。
林思源耐着性子,唤道:“太子殿下,请留步。”胳膊一重被人抓住,只见路驰口吻似求:“林侯爷,放殿下进去吧!”
林思源难以置信,路驰这个殿帅竟然向着太子。
回神间,见路驰一挥手,那些暗卫四下散开让道。
萧莫言苦涩一笑,朗声道:“多谢,殿帅。”
寝殿内,长宁侯闻声出来。
望见黯然神伤的太子,亦是心有不忍。
他横在萧莫言身前,苦口婆心劝道:“殿下,静能生慧,慧能生智。切不可不计后果行事……”
萧莫言置若无闻,冷冷打断:“老侯爷,一命换一命,我绝不枉杀无辜之人。”
他抬手想去拨开长宁侯的手,被其怒斥道:“成大事者,怎可为了一名女子,丧志犯上作乱。陛下卧榻不起,今日便由老臣来教训太子。”
“来人,将太子绑……”
话音未落,萧莫言剑及履及将手中的长剑,架在长宁侯肩头,抡眉竖目吼道:“让开,给我让开。”
长宁侯岂是贪生怕死之人,痛心疾首不死心劝道:“殿下,当真不要这个储君之位了?”
“储君,哈哈。”萧莫言仰首嘲讽发笑,咬牙切齿道:“你们何曾听过,我这个储君之令。一个监国太子,处处受制,不做也罢。我再说一次,让开。”
“既然太子下定决心,希望未有悔之那日。请吧!”
长宁侯只觉元德帝这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喟叹之余,无可奈何让开。
萧莫言提剑踏入寝殿,冷厉高呼:“除了皇贵妃,尔等全部退出。”
王公公方才已从邓尚宫口中,得知来龙去脉。
他深知太子这口气,若发不出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十岁便伺候在元德帝身边,圣意多少能揣摩一二。
人死在贺皇贵妃宫中,即便元德帝没有昏迷。今日无论如何,都得给太子一个交代。
权衡利弊,王公公舍弃了贺皇贵妃。命人将忠心护主的邓尚宫拖拽,架出了寝殿。他则紧随其后,将殿门关上。
轰然关门之声,大有震耳欲聋之势。
贺皇贵妃瑟瑟发抖,躲在龙床里侧,不甘示弱道:“本宫,位同副后,太子,你若敢动本宫,来日陛下醒了,绝对不会放过你。”
萧莫言神情冷漠,一步一步沉重迈近龙床,声嘶力竭喝道:“说,她为何会在你宫中?”
“本宫不知,本宫就算要杀她,也不会蠢到将人弄到自己宫中,真不是本宫,太子,你细细想想是也不是。”
萧莫言自然察觉蹊跷之处,如今皆不重要,重要的是阮翛然命丧于此。
贺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