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渊一直到中午才回来,甫一推开门,只见程非晚正抱着本书,悠哉悠哉的躺在窗台旁边的软榻上,听见开门的动静连个眼神也不舍得分给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书本。
“浪了一上午可算舍得回来了?”她倒是愿意同他说话,只是语气有些不悦,“去哪了?”
索渊不会哄人,特别是哄女人。
听见她问起行踪,虽没有隐瞒,但也不打算多说。
“下山采购些东西。”
“只是采购东西?”
程非晚将书合上放在一旁,撑着胳膊从软榻上坐起来,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实在是假的碍眼。
“我还是以为你去找谢无期了呢。”
这语气……十分阴阳怪气。
索渊蹙眉盯着她,着实无法理解,她这股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但对面的少女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味。
他想不通,索性不再纠结。
“我看起来像是没长脑子吗?”索渊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外面那些人时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怎么可能会傻到主动将把柄送到他们手里?”
昨夜二当家憋着一腔怒火离开,派的眼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今日跟了他一上午,几乎寸步不离。
“那我不是怕你忍不住吗?”程非晚翻了个白眼,倒打一耙。
索渊叹了口气,昨日一番交涉,他知她争强好胜,见她耐心将要用尽,没有再与她犟嘴,闭口不答了。
他仔细思索自己何处得罪了她,想来想去,约莫只有那一件,咬了咬牙,平生第一次跟主动与人解释自己下达命令的原因。
“这寨子的人皆是一帮势利眼,没几个读过书,也不与旁人讲道理,不让你出门是怕二当家的人趁我不在找你麻烦。”
程非晚轻哼一声,“不要以为只有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昨日那位二当家明显与他不对付,早上守卫跟她说这是索渊下的命令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发火的原因自然也不是因为此事。
不过看他一副傻乎乎的样,程非晚莫名的不想提醒,十分好奇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
索渊点了点头,松了口气,“你不生气就好。”
程非晚一瞥眼,注意到他手里拎着一个木盒,挑了挑眉,忍不住询问:“你手里拎的是什么?”
“糕点。”索渊听她询问才想起这一茬,一边将木盒放到桌子上打开盖子,一边头也不回的反问道,“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吗?”
“我确实喜欢吃甜食。”程非晚的眉眼飞跃出欣喜之色,那点不高兴消失的干干净净,站起来小跑过去坐下,“不过你怎么会突然为我买糕点?”
索渊简言意骇:“回礼。”
程非晚一愣,明白他说的是昨晚她赠送“听心”的事,不过那本就是双方合作,而且也不是她的东西。
他完全不必如此,为此特意准备礼物感谢她,倒是有心了。
倘若她能花些心思点拨他,或许真的能将他引上正途,余生尽善,也算为这十八年犯下的罪业赎罪了。
索渊不知程非晚心中诸多思虑,将盛放糕点的小盘子一一摆好,然后坐在她旁边,“尝尝?”
程非晚也不扭捏,十分赏脸捏起一块绿豆糕放到鼻尖嗅了嗅,然后毫不吝奢的夸赞:“不错,挺香的,但……”
她勾唇一笑,然后抬头望他,故意摆出脸色质问:“还不够,仙家法器何其珍贵,你就用一盒子糕点打发我?”
索渊抿了抿唇,直白的道:“那你想要什么?”
程非晚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故作思索,须臾,状若无意的道:“要不……你教我武功吧?”
索渊拧眉,并不赞同:“学武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吃很多苦头,而且你这个年岁,有些为时过晚了。”
“可我总要有一些自保的本事?”见他拒绝,程非晚愁眉苦脸的道,“除了习武,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还真有。”索渊说完,面色有些犹豫,似乎是怕她不接受,“但……不是君子所为。”
“不碍事。”程非晚摆了摆手,“我对当正人君子没兴趣,能保命就成。”
“暗器。”索渊不再卖关子,低声解释,述说益处,“可攻可守,且能速学,于你而言,最合适不过。”
程非晚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道:“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我准备一下,明日开始教你。”索渊也不啰嗦,说完就站起来打算去找一些适合她随身携带的暗器。
“等等。”程非晚叫住他,语气严肃了起来,“你把消息送过去了吗?”
在二当家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索渊自然不敢青天白日的去面见敌人,但他跑了一上午,也绝对不会只是去采买用物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