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1 / 2)

沈璧君回来之后,萧十一郎便再未有过出面,只是江湖上却多了不少腥风血雨,萧十一郎之名可谓响彻武林。

旁人不知其所以然,沈璧君却是知晓的,正是因为知之甚深,才会对这些事并非他所为深信不疑,奈何,江湖纷杂,从来都不是由一个人说了算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沈璧君看着沈家庄门前携尸首围堵而来的众人,脑中一时间闪过了这句话。

此刻堂下人声喧沸,若是分神细听,隐约还可听得一两句。

“那沈璧君同萧十一郎苟且已久,必然知晓那魔头此刻下落!”

“说不定那些命案里头就有沈璧君的份儿!”

沈璧君在屏风后听了个大概,总算是将众人的来意摸了个明白,明白后,却又是抑制不住的心疼。

人言可畏,大抵如是。可萧十一郎日日承受着这般诋毁,又是如何心境?

他……可会觉得难受?

沈飞云拨开众人上前,淡淡扫过座下一众尸身,眸光阴冷:“诸位亲友死于萧十一郎刀下,皆是因为技不如人犹不自知,妄图觊觎割鹿刀而死于刀下,此等事件,与我女儿何干?”

堂下一时寂静,随即哗然。

“要不是你女儿同那萧十一郎勾结筹谋,那萧十一郎哪里拿的到割鹿刀?”

“这割鹿刀本是从你手中拿出来的,却跑到了萧十一郎手中,那萧十一郎还与你女儿交情匪浅,说是无关,谁信!”

喧声入耳,句句戳人痛处,沈飞云眼底有血色闪过,缓缓抬手,众人只见得冷光一闪,便听得那原先叫嚣得最狠的人凄惨地嚎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天宗秘技,寻血针!”有人失声道破此物名姓。

一时间人心惶惶,再未有人敢上前。

“讲够了吗?”沈飞云指尖细针若隐若现,她冷眼看着座下那群听风就是雨的武林人士,眸光暴戾,“讲不够的,慢慢讲,我听着,讲完了的,滚。”

众人对视,未敢多语,纷纷离去,沈飞云看着瞬间空荡的大堂,只觉得怒意翻涌。

沈家庄门外,连城璧听闻事端匆匆赶来,正好撞上从里头出来的众人,众人见他前来,一时间仿若得了主心骨,纷纷簇拥上前,你一言我一语道出了沈家庄内发生的事。

听到沈飞云使出寻血针,连城璧眉宇一皱,目光越过众人投向大门紧闭的沈家庄。

若放在往常,沈飞云绝不会如此暴躁极端。

众人犹自喧闹。

“连公子,先前是我们有眼无珠,竟让沈飞云那毒妇当了这许久的盟主,而今才知道,连公子这般人物,才是盟主最适合的人选啊。”

有眼无珠?你们确是一贯如此。

连城璧听着众人奉承,眸光沉沉。

-

中秋之夜。

圆月高悬,映衬着天地浩远,依山傍水之处,有一叶孤舟泊水而行,舟上载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近来江湖中恶名昭彰的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倚靠着船舷,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香气四溢,酒液入腹带起阵阵灼热,连带着他的面颊上也出现了几分薄红。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你倒是闲适。”忽有一道低沉男声响起,萧十一郎醉眼朦胧抬眼看去,瞧见了来者的玄铁面具。

逍遥侯。

“前辈苦心孤诣,我怕是当不得这份厚爱。”萧十一郎懒懒散散,反手将手中酒坛一递,“可要来一坛?”

逍遥侯顺手接了去,却不见他摘面具,只是随意将那坛子酒倾倒在了河中。

“前辈这可就不够厚道了。”萧十一郎摇头,“栽赃陷害,我可以不理会,但这酒却是无辜的。”

“酒不无辜,人也不无辜。”逍遥侯轻笑,五指一松,那空坛子便扑通一声掉进水中去,循着水流远去了。

逍遥侯静静看着那酒坛飘远了,忽而开口:“萧十一郎,于你而言,最恐惧的是什么?”

恐惧?萧十一郎半眯着眼,脑海中却浮现出那日母狼死去时喷薄而出的血色,他顿了顿,开口:“孤独。”

因为孤独,所以渴望陪伴,交付真心。

但他却不想去恨了,那样太苦,太累了。

“痴人。”逍遥侯轻嗤一声,起身,“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唯有仇恨,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到底放弃了什么。”

萧十一郎睁眼,凝视逍遥侯远去的背影,喃喃:“我放弃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却能知道我得到了什么。”

那是逍遥侯不曾得到的。

内心的平和。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飞云私练邪功之事才爆出不久,又有大事发生,却原来是那沈家庄无端走水,将偌大庄园连同其内二十二人一道烧了个干净,唯有沈璧君因当时出门在外而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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