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麦将秀之际,时雨未洽。
眼看着流浪到长安的难民肉眼可见的增多,朝廷终于开始重视起来,拨款赈灾,派官员到地方走访调查,以观后效。
虽然夏挽情的糖水铺子生意差了很多,但是粮食价格飞涨,从每斗米二十文涨至三十五文,她也算暂时稳住了家里的生意。
“许二叔,咱们现在也该顺应局势,将糖水铺子改一改啦。”
许二叔以为自己饭碗不保,心上忐忑不敢接茬,谁知夏挽情直接将一块杂粮饼放在他手里。
“糖水和糕点这一类造成本又高,存放时间又短的吃食可以先放一放,等这段时间的旱情缓解了再说,咱们暂时就将铺子改卖各类干饼、烙饼和杂粮饼,最好是又便宜又能饱腹,保存时间也稍微能长一点的,你看可行吗?”
许二叔放心的长舒一口气,忙答应道:“可行可行,掌柜的高瞻远瞩,我等实在只能望其项背。我这就去着手安排,更改采买的清单和尽快将存货销售掉。”
“有劳许二叔。”
陆拾弋走进来,将一个打开过的信封递给夏挽情。
“阿玖找到安亲王这几日的去向,我今日就出发,去一趟宝鸡。”
夏挽情将信封一捏,气鼓鼓的叉腰。
“又想撇下我?陆拾弋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陆拾弋一听喊全名,汗都下来了:“……掌柜若是得空,不知可否与十一一同前往?”
“哼。”
夏挽情走出铺子,让车夫驾来马车,抬脚上了车,还不忘朝陆拾弋做个鬼脸。
“罚你自己走回来,我先回去收拾行装。”
原来宝鸡县作为产粮大县,贫农却也是最多,田里每年的粮食早早的全部卖掉,运往各处都城。
不料今年自春大旱,麦枯死,禾无苗,等到大家米缸见了底,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朝廷的第一批赈灾粮便是拨给了宝鸡县的难民们,李怀安不放心,便亲自跟了来。还没到宝鸡县衙门,他们在城门口的一个粥棚外听到不少人聚集在那里叫骂,便停下马车,稍稍走近欲瞧个明白。
“你们这些贪官!朝廷的走狗!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转世!叫你们师爷出来!”
衙役将刀架在站的最靠前的一个难民脖子上,语气凶狠。
“师爷也是你随便就能喊出来的?想活命还不快退下!”
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面黄肌瘦,两颊都凹了下去,怀里孩子的脸上也没什么血色,嘴唇干裂,连哭声多微弱。
“你们发的粮食一天比一天少,这粥也一天比一天稀,我想多要一碗都不行,孩子饿得,哭声都弱了,这可哪里是想让我们活命啊?”
大伙越说越激动,说着就要动手掀摊子抢粮食。
李怀安朝□□的人群一指,身边的两名护卫立刻冲上前去,也不敢伤人,只得先将难民都拉开,避免发生更大的冲突。
几个被拉开的男人以为他们是县丞的走狗,被推倒在地的时候看见一旁的锄头,拎着就冲了过去,一边还不忘大喊“我今天就跟你们拼了”。
越来越多的难民冲了过来,加入了这场斗殴。
李怀安在一旁看得眉头紧皱,正准备对身边仅剩的贴身侍卫说什么,却见侍卫的头顶突然出现一个绳索圈,将他脖子一把勒住,拖到地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
话音未落,李怀安也被另一个绳索套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到了地上。
阿宿作为李怀安的贴身侍卫,此刻不但自己失手被擒,还害的王爷也遭了殃,他急得不断挣扎,抓住腰间的佩刀,反手砍断了绳索,气都没喘一口就又扑向李怀安,奈何拉住李怀安的那根绳索早早的将他拖到了难民的面前,两个锄头一左一右架住了他,阿宿也只能束手就擒。
原来是一旁偷偷观察到李怀安的一个老农,以为他们都是县丞派来镇压难民的人,所以才偷偷绕到二人身后,用此般卑鄙的手段将二人拿住。
“大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
“闭嘴!言多必失。”李怀安制止住阿宿,转向难民语气平静的继续说道,“各位,我与你们口中的县丞和师爷素不相识,更谈不上蛇鼠一窝,还请大家放我们几人离开。”
“呸,你们一看就没挨过饿,哪里知道我们的苦,辛辛苦苦给你们朝廷少了一辈子税,到头来却是落得这样的结果,兄弟们,今天咱们就冲进衙门,杀县丞,抢粮食!”
人群纷纷响应,大家都激昂澎湃。几个衙役和护卫眼看就要挡不住。
“杀县丞,抢粮食!杀县丞,抢粮食!”
阿宿趁眼前几人分心,眼疾手快抢过一个锄头,转身将另一个人手上的锄头踢开,一把扶起李怀安准备跑。
谁知一辆铺满稻草,正燃着熊熊大火的手推车正朝着粥棚而来,见李怀安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