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有记忆最不完整的时候,她才能完整得做自己。
起码青少年时期的她的确是那么想的。
为什么会有人说,无法忘记一个人或者一段经历的话,就去用更宏大的世界稀释它。
她不理解,她人生中每个阶段的问题,现在回过头来依旧觉得宏大无比。
就像那段痛苦的回忆,无论何时回头望去,她都能感受到曾经死过一番的绝望。
对她来说,一个人的忘记,一段经历的释怀,一个问题的解决从来不是因为她站在了更宏观的角度去看待,而是因为她寻找到了自己内心中真正对此纠结、执着的核心。
她不断得摄入更多的内容,通过取舍认同反对来丰富她的内心,直到找到恰当的方式来理解,消化它们的那一刻,她才真正学会了放下。
成长是因为可以更好得解答一些问题,而不是因为可以不必解答一些问题。
她永远记得以前狭小认知下的比天大的问题,也记得当时的恐惧无措,可战胜这些的从不是因为对比,而是解决。
解决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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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解决还是接受了呢?算了也没什么所谓,那些宏大的事情只对她有效,和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时间是良药,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任何天崩地裂的事件都有失效的时刻,任何觉得熬不过去的痛苦伤口也能被时间抚平。
其实从断绝联系的那一刻,这些事情只与自己有关。
外面的世界中,三人早已再无瓜葛。
曾经害怕孤独的余娅现在生活在别的城市独来独往,宇禄在国外定居并且结婚生子,莉莉也在另一个城市和爱人幸福得生活在一起,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呃,或许只有别人有,余娅并没有。
一个失业的打工人窝在外地出租屋内,还能有什么美好的未来呢?
那段往事也早在十多年前落幕,也就是说除了宇禄之外,十多年她只在高三发过一次情。
很合理,这个灭人欲的时代,连自身温饱都没办法解决,身体最先阉割的就是性 | 欲。
就如她节食减肥那般,最先和她说再见的不是体重也不是脂肪,而是大姨妈。
想到这个,余娅猛地从余韵中回过神来,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她究竟是谁还是不睡?
说实话小时候因为那些事情会想要死,这么多年虽然现在想死的源头变了,想死的想法倒是一直保留了下来。
成为习惯还要根深蒂固的思维定式:一旦生活有什么挫折,比如说失业、找不到工作,她就想死,异常想死;但是一旦生活有什么好转,她就又觉得自己还多支棱几年。
找不到工作的日子作息颠三倒四,梦中也都是找不到工作的噩梦,好不容易昨夜做了一些其他内容的梦境,白天回味一番却又是另一种绝望和痛苦。
要是有平行世界就好了,要是自己生活在所有版本里面那个最幸福最心想事成的世界就好了,她也想体验一下什么是顺遂人生。
不知道异想天开到凌晨几点她才终于昏睡,因为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1.3m宽的单人床在翻身之时感觉到了拥挤。
而那种拥挤不是来自于床上抱枕、玩偶等任何一个无生命体,而是有热度的恒温人型肉 | 体。
半梦半醒之间余娅越发觉得不对劲,所有触感传来的信息在大脑整合之后直接让余娅滚下了床。
天天天!
床上真的躺了一个人!真的躺了一个人!还是一个成年男性!
她哆哆嗦嗦着拿起床头的铁棍,冰凉的温度让她手都在发抖,当时在床上放这根铁棍也不是想让使用用它的场景真正发生啊,预防,预防懂吗?
余娅一边拿着棍子戳那个男人,一边在心中控诉老天爷的不公,她究竟还要倒霉多久才够啊?
说实话这男人虽然背对着她,但是身型莫名得眼熟,直到这人被余娅的木棍戳醒,翻身面向她慢慢睁眼时,她才是真正僵在原地。
昨天梦中出现的人,为什么会在她出现?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本还在迷糊,被她这么一吼直接吓醒,虽然没有叫出来,但还是肉眼可见得吃惊。
“。。。宇禄?”
余娅有些疑问可又不敢确定,在她最后关于宇禄的记忆中,他还是个少年,虽然这个男人和他有着一样的脸,但是穿着打扮气质却早已褪去稚嫩。
好像身高也长了不少,等等,这什么个情况啊?
难不成她昨天那么一想念,这人就被她想出来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床上?”
床上那个男人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
他急切想要下床,却被她用铁棍对准威胁着不准动。
“你怎么回事?你老婆呢?你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