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 / 2)

花残果小,枝头尚未凋零的花瓣枯瘦而合拢着,裹不住刚显出身量的稚嫩青果。

余晖穿窗而过,落在暖阁的美人榻上。明暗交界处散乱地摆放着绣篮,那刺目的红盖头还没来得及从绣绷拆下。上面圆润饱满的颗颗青梅穿插在龙凤团纹的四角,绣工精细巧致,正是杨书玉连夜挑灯绣成的。

青梅成熟时,穿红嫁竹郎。

那些对未来美好的期许再次浮上心头,意识刚恢复清明的杨书玉陡然意识到一件事。

原来她真的回到出嫁前两个月,眼前再熟悉的景象并不是她饮恨而终所产生的幻觉!

嘶——

锐利的剪子突然从盖头正中央的龙凤团纹刺入,顺着红绸的纹路,轻而易举地将其撕裂成两半。这方寓意两位新人幼时相伴,少时重逢的红盖头,就这样被杨书玉毁了。

没有任何的迟疑。

“昨晚小姐点灯熬到五更才绣好的,是哪里绣错了吗?好好的,怎么就给绞坏了?”

槐枝捧着热水进来伺候杨书玉洗漱,正巧看见这一幕。

她惋惜地拿起绣绷细细打量,这盖头是按图纸设计好的花样一针一线绣制的,就连最繁杂的凤凰都没有一羽绣错,灵动得不像是只出现在传说中的瑞兽。

“婚期马上就要到了,小姐还打算给姑爷绣腰带,若是重绣一方盖头怕是来不及了……”

“若来不及,那便不绣了。”

软糯含娇的江南腔调响起,打断了槐枝的话头,强势的喝止声倒因其腔调而像是娇嗔地在耍性子。

毫无预兆涌出的怒意让槐枝错愕不已,却听杨书玉追问道:“爹爹呢?”

“老爷应邀去梁大人府上做客,眼下便要宵禁,老爷怕是明日才归。”

槐枝这才琢磨过来,原来日前准姑爷为去参加诗集而推迟了小姐的踏春之约,杨书玉自然心里不痛快,这是在闹小脾气要同老爷告那他那贤侄的状呢!

“明日?那可不成!”

上一世杨书玉可等不到杨伯安兴尽归家,她只记得那时自己正满心欢喜地为林自初绣制婚服腰带上的翠竹,家丁突然来报杨伯安被钦差大臣治罪,廷杖重伤垂危的消息,进而杨府走向加速覆灭的道路。

“快去快去,让家丁快马加鞭,赶在宵禁前把爹爹请回来!”

杨书玉极力掩饰着不安,磕磕巴巴吩咐道:“就说,就说我昨晚着了风寒,高热不退,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她欲往床榻去,却突然回身将软塌上的绣篮塞到槐枝手里:“爹爹说的对,哪用得到我亲自捣腾这些?全撤走,以后再也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面对一反常态的杨书玉,槐枝不敢多嘴亦不敢过多揣测。

毕竟装病诓杨伯安回府这样的荒唐事,饶是对娇蛮任性的杨书玉来说,也是破天荒头一遭。

通知前院家丁快马去梁府送信后,槐枝又依照杨书玉的吩咐拿来不少滚烫的汤婆子放在厚棉被中。

乍暖还寒的梅雨季本就湿热难耐,杨书玉如此捂着自己,竟将瓷净无暇的面庞生生捂出潮红来。她额上浸出的点点汗珠,更是让娇柔的少女添上几分病态,见而怜之。

乱中有序的脚步声渐近,笨重而匆忙。杨书玉做戏做全套,眉头学着微微蹙起。

“囡囡醒醒,是爹回来了。”宽大的手掌将将覆上杨书玉的额头,杨伯安便惊呼道,“怎么这么烫!”

“爹,我没事,一帖药下肚发发汗就好。”杨书玉佯装吃力去握那双被岁月雕琢过的手,经过汤婆子的温热,她的素手着实把杨伯安烫了个激灵。

“不成,马上遣人去城外请葛神医来!”

“都到宵禁的时候了,爹执意要将葛神医请来,难免不会麻烦梁大人通融。”杨书玉拽住着急转身离开的杨伯安,“爹爹不是最讨厌欠人情吗?府中既有医侍看护,明早再麻烦葛神医过来也是一样的。”

见杨伯安关心则乱,连高热一夜不治会成傻子都没反应过来,她便试探道:“今日宴会上,梁大人又同爹爹说出资修建堤坝的事吗?”

“筑堤背后是各方势力利益勾结,绝非我们商贾人家能参与的,稍不留心就会沦为权贵博弈的筹码。” 杨伯安的脸上写满担忧,“但南方洪涝受灾,粮仓少粮,他让杨商供粮赈灾倒也在情理之中……”

“万万不可!”杨书玉否决得太快,又无法将前世种种脱口而出,便忙跟着解释道,“这次灾情百年难遇,去岁大旱,庄稼减产,各地粮仓中仍是往年的陈粮。今年南方大规模洪涝又影响春种,为避免秋收无粒可收的场面,朝廷定会重视此次赈灾,是不会让地方官员主导的。”

前世正是因为杨伯安与梁含私自达成赈灾采买协议,而被卷入震惊朝野的江陵贪墨案中,杨家也由此走向覆灭。

“爹爹仁善,想要救济灾民也该等钦差大臣到了再说……树大招风,杨家真的不能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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