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鸣珏已经自觉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赵杭也坐下,只有大长老还站着,语气不耐:“中蛊之人在哪?我今夜就能解蛊。”
郭从临微微蹙眉,说道:“顾医师睡下了,您舟车劳顿,不如先去休息一番,明日再解蛊?”
大长老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赵杭已先开口:“你要的明日才能到凉州,就算你今夜解了蛊,也拿不到东西。”
“那我今夜住哪?”
赵杭指了指一间厢房,大长老一甩袖便走了。
郭从临似有什么话想对赵杭说,眼神撇过萧鸣珏,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
“何事,说罢。”
赵杭支着头,疲倦地闭上眼。
萧鸣珏已起身,看了眼赵杭便离开。
郭从临终于开口道:“你走后,张元先派了两拨人来,不过都被成王殿下派来的人拦住了。只是,顾医师见到成王殿下的人,整日精神都不好,药也不怎么喝。”
赵杭猛地睁眼,神色冷凝:“阿姊这几日身体如何?”
郭从临挥挥手,示意赵杭无事,“顾医师如今身体无大事。我说的是张元先那起子人,你打算怎么办?”
“你如今回来了,消息瞒不住几日。张元先必能猜到你是悄悄回来,若他派人去凉州一查,岂不露陷?”
“还有,那老人是苗疆人吧。若张元先知道了,不知道传到长安会变成什么样子。若是陛下信了——”
赵杭淡淡道:“无事,我有对策。”
但她又蹙眉:“我离开这段日子,只有张元先有动作吗?李英呢?”
郭从临摇头:“李英倒是没插手过军医所之事,凉州城内之事,我也不甚清楚。”
赵杭复又闭上眼,像是累极了,声音轻得很:“没插手军医所之事,那暂且放一放,先解决张元先。”
“你这几日留心医所之事,也劳累不少,早些歇息吧。”
郭从临其实不累,医所内有三殿下成王派来的人,他只需留心所内之人有无异样即可。
而所内人已被调派得没剩几人,他并未费什么心神。
只是赵杭看起来,累得很了。
萧鸣珏忽然从房内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瓷瓶,坐到赵杭身边。
赵杭仍支着头闭着眼。
萧鸣珏轻声道:“要不回房里歇歇?”
赵杭轻微地摇摇头。
萧鸣珏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的手伤还未痊愈,近期不宜用手过度。”
赵杭撑着头的那只手,正是先前被大蛇伤到了那只手。
郭从临以为赵杭不会再理会萧鸣珏,熟料赵杭竟默默地换了一只手撑着头,将扭伤的那只手平放在石桌上。
萧鸣珏笑了笑,拧开手上的瓷瓶,将瓶内的药膏均匀地涂在赵杭手腕处,修长的指尖在她手腕处轻轻揉开药膏。
郭从临忽然觉得心头一梗。当年他替赵杭医治时,怎么没见赵杭这般听话?
他起身,不想再看眼前这幕。再看下去,只会让他想起,自己当初替赵杭疗伤时受的气。
院子里又只剩下赵杭和萧鸣珏。
落叶被风吹得有轻微的扰动。
赵杭下意识地睁眼握剑。
萧鸣珏用手背覆上她的双眼,轻声道:“睡吧,我来盯着。”
赵杭眨了眨眼,她意识其实还有些混沌,又乖乖闭上了眼。
所以她甚至没意识到,她已经将萧鸣珏划入了自己的领域,不再防备。
晨光微曦,赵杭睁眼,便撞上萧鸣珏的目光——也不知他何时醒的。
赵杭有些不自在地闪过眼神,说:“我去看看阿姊醒了没。”
话音刚落,大长老便推门而出,她看上去精神比昨夜好了不少,但仍没些好脸色。
“何时解蛊?”说着,她将一张方子抛给萧鸣珏,“你看看吧。”
赵杭已挂上温和的笑容:“大长老稍后片刻,我去看看。”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主屋的门,便听到顾嫣的声音:“进来吧,我醒了。”
赵杭脸上带上些欣喜,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屋:“阿姊,我找到解蛊的人了。”
顾嫣已起身靠在榻边,笑笑道:“辛苦了。”
她既没问赵杭找的是谁,也没问赵杭是不是又与谁做了什么交易,好似她们先前的争吵,已经彻底翻篇了。
赵杭以为顾嫣是接受了,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语气上扬:“阿姊,你马上就能好了。”
顾嫣眼底飞快地闪过复杂的神色,快得连赵杭都看不清。她伸手揉了揉赵杭的长发:“嗯。你这一路定是辛苦不少,去歇歇吧。”
萧鸣珏已带着大长老进屋。
赵杭没向顾嫣说大长老的真实身份,只说是找来的一世外高人。
顾嫣也没戳破,笑着对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