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咽下去。
可萧鸣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最后一个字想说什么。
他上前几步,忽然将双手握上赵杭双肩,抬高了声音,清润的声音字字扎着赵杭的心:“你如何就知道,他们一定想走,他们一定不想留下来,与你一同抗敌?”
“你觉得他们年年逃离家乡,等战争暂停,再回来看到满目疮痍的家乡,心里好受吗?”
“赵杭——”
萧鸣珏停顿了片刻,长睫微微颤动,嗓音中也有片刻的颤抖:“你不需要将所有人都护在身后,他们并非手无寸铁。凉州也是他们的故土,他们也想站起来守着自己的家,而不是年年跟逃难似的,在各州颠沛。”
他忽然微微低头,将额头轻轻抵在赵杭额上,低声呢喃着:“你不必总是一个人撑在前面——”
赵杭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一片漠然。
她并非不知道萧鸣珏所说这些。
她只是……
怕重蹈覆辙。
“够了。”
她一把推开萧鸣珏,转身离去。
萧鸣珏踉跄了几下,扶住案几才微微稳住身形。
他抬眼看了看赵杭离去的背影,抬手遮嘴轻咳了几声,又垂眸看了看指尖的血迹,扯了扯嘴角,终究连个笑也装不出来。
他知道赵杭很厉害,可再厉害的人,总是自己撑着,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他只是想让赵杭感受到,她身后还有很多人与她一起撑着这片天。
因为他真的很想,很想赵杭,长命百岁。
赵杭踏出凉州府时外头天色已黑了。
夜深露重,巡逻的士兵穿梭在大街小巷,修缮加固城墙的队伍中更有不少百姓。
他们都在为保护这个凉州而努力。
“赵将军。”张元先不知何时出现在赵杭身侧,幽幽开口。
“元戎来了,”赵杭侧头看了他一眼,“张大人不害怕吗?”
张元先看着忙碌的人群笑笑,“我们凉州齐心协力,定然能度过此关。”
赵杭扯扯嘴角,“李大人呢?”
“在州府忙着呢,不见人。”张元先耸耸肩,“赵将军去,怕是也见不着了。”
赵杭瞬间失了与他相互试探的兴趣,直接转身就走。
张元先盯着赵杭的背影,眼底倒影着黑沉沉的天。
一只白鸽忽然扑通着从他怀中扑出。
张元先一把捏住了白鸽,低声道:“你可得安分些。我的命还系在你脚上呢。”
白鸽的脚上,拴着封信。
“将军,元戎一直没动静。”吴跃见赵杭一上城楼,便说。
赵杭微微眯眼向下看,不远处的元戎大营一片漆黑,一点火光也没有。
她思忖片刻:“我率一队人马出去瞧瞧。你在这边守好城门。”
吴跃不大赞同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将军,万一这是那蛮夷的陷阱呢?”
“再不去便没时间了,”赵杭拿了把弓弩在手上掂掂,又抽箭拉弓,边瞄准城墙外,边说道,“凉州所剩粮草寥寥无几,最多也只能撑到鄯州来救援。可看这架势,我怕鄯州也被围了。”
她话音刚落,利箭飞出,稳稳地射进了对面城墙的把子上。
“我得尽快摸清元戎这回的底细。”
她利落地背上箭筒,又将弓箭挂于腰侧,飞身下了城楼。
“今夜城中,便靠你了。”
吴跃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在城楼上盯着。
他也跟了赵杭好几年,赵杭的打法向来激进。先率骑兵突围,摸出敌军大概,再以大军分而攻之。
可如今凉州人少,本就没大军给赵杭调遣。
加之赵杭带惯的骑兵大多都在鄯州,凉州没多少人。
这回,怕是险中险。
赵杭带着颜墨申和一队轻营将士出城了。
元戎大军就驻扎在不远处,在城门口便能遥遥望见。
数百人纵马往前,马蹄声却微不可闻,只扫起轻微的尘土。
在即将踏入元戎大营时,寒风吹过。
赵杭在风声中听见了些不对劲。
‘吁——”
她在片刻间拉住缰绳,停下马,身后的士兵也都在转瞬间停下。
离元戎大营仅一步之遥。
前方忽然亮起冲天的火光。
有人影自火光中缓缓现身。
“我就说嘛,”那人大笑着拍拍手,“赵将军纵横沙场多年,怎么可能会上你这当。”
是李青允!
他身边还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
五官在火光的照应下,与丹巴卓甚为相似。
赵杭也终于看清元戎大营前藏着的陷阱。
前方路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