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去眼底疲惫:“王家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高高在上,不把人当人看,早晚要被反噬。”
“?”吴媔好奇问道,“我记得顾医师说你们是杭州顾家的,怎得也这般了解王家的人?”
赵杭已坐在院中的交椅上,边轻轻摇着交椅,边漫不经心道:“我当年就是靠着王归安的书童才杀了王归安。王归平是王归安亲弟弟……”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渐渐消失在风中。
吴媔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赵杭的下句,起身一看,才发现她已经合眼,像是睡着了。
“还以为来长安能休息休息呢,哪知比在鄯州还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忙个什么。”
她撇撇嘴,轻声抱怨着,但还是替赵杭盖上了大氅。
自己撑着手在桌边,抬眼看长安的天。
赵府将这片天割成了一个方形,远不如鄯州的天辽阔高远。
她轻叹一声,眼神又看向赵杭:“还是鄯州好,对吧?您肯定也更喜欢鄯州。”
吴媔的声音很轻。
但赵杭还是在下一刻低笑出声,应道:“是啊。还是鄯州好。等解决了长安的这些事,就能回去了。”
吴媔隐隐觉得这话有些怪,但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
只得放弃。
……
这日午后,赵杭难得闲着,刚翻了两页书,赵谦却来敲门了。
“小姐,有人在门口,说找顾杭姑娘。”
赵谦是自赵杭父母还在世时就跟着的,自然清楚赵杭当年的化名。
“请进来。”
来人衣着面孔都普通,是放在人堆中第二眼就找不到的。
“琢之让我来告诉你,人已经抓进督察院了,王家最迟半个时辰便会收到消息。”
他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就走。
赵杭看着这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萧鸣珏的人,倒是有意思。
“吴媔,王清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吴媔面露兴奋,“就等着了。”
“走吧,”赵杭起身,“我们去看场好戏。”
督察院的公堂上,江横不在,萧鸣珏坐于高堂主位,看着一边的小吏忙着清点搜查出的赃物,眼神又落回从翠云阁抓回的人中:“钱礼民已承认贪了修缮皇宫的银子,交由翠云阁将银子换成各类金银财宝,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们认是不认?”
翠云阁的数人面如死灰,个个低着头一眼不发。
唯有王归平一脸愤懑,大嚷着:“你敢抓我?你知不知道我姓什么?”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萧鸣珏面无表情地示意一边的人用棍押住不断挣扎想挣脱手铐的王归平。
“你……萧鸣珏!”王归平被死死地压在棍下,怒极之下喊出了萧鸣珏地名字。
“你认识我?”萧鸣珏微微前倾身子,支起下巴,脸上露出几分兴味来。
王归平索性破罐子破摔:“对!所以你还不放开我?我都说了,我跟你这狗屁贪污案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去翠云阁看看!”
“可我的人说你经常出入翠云阁。”萧鸣珏微皱眉头,像是有些苦恼。
“我凭什么不能去翠云阁??”王归平大嚷起来,看向一边一言不发的翠云阁掌柜,“喂,掌柜的,你也知道我每次去就是去听曲看戏,你赶紧跟他说啊!”
掌柜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像是死了。
“喂,喂,你哑巴了?”
王归平见掌柜毫无动静,更加不耐烦地大吼道。
他挣扎、不耐,却无分毫恐惧。
萧鸣珏敲敲桌子,示意小吏将人带下去:“你在翠云阁即将转移赃款时出现,本就可疑。有没有关系,等我查清楚便知。”
王归平不甘地被拖了下去,临走前还冲着萧鸣珏大吼大叫:“姓萧的,我定要我爹革你的官!”
萧鸣珏目送着王归平被拖下去,微微摇头。
王霖亮是个有手段的,怎么教出个这个愚蠢的儿子?
其实王霖亮是教出了个好儿子的,他的嫡长子王归安城府深手段狠,若能继承王家,是能将渐渐衰弱的王家重新推上上坡。
只是死在了赵杭手中。
当王霖亮转头想将希望放在小儿子身上时,才发现小儿子已经被养成了个一事无成的草包废物。
所以他不得不过继一个。
王清比王家的人快一步到了督察院,跪下向萧鸣珏道:“见过大人。”
“你是王归平的书童?”
“是。”
“王归平与翠云阁可有银钱上的往来,或从翠云阁中带出了什么?”
王清低垂着头,咽了一口又一口唾沫,最终咬咬牙,将吴媔先前教他的一字一字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