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赵杭抱着剑坐在树边,掀起眼皮看向挣扎着起身的谢余然。
“赵将军?”谢余然睁大眼,边焦急起身边道,“您还好吗?”
她脸上的担忧和关心,看起来全是发自内心,不似作伪。
赵杭反手将剑收鞘,“谢姑娘,你为何一人到这后院来?”
“我见你身上并无酒味,应该不是喝多了想出来走走吧?”
她声音平静,仿佛先前持剑威胁一事并不存在。
谢余然像是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什么,轻声道:“是我弟弟约我在此处见面。碰见将军,得将军相救,纯属巧合。”
她说着抬袖掩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接着,赵杭便嗅到了一股铁锈味。
她皱眉仔细看向谢余然,果见她浅蓝色的衣袖上站着斑斑血迹。
谢余然咳完后,缓了好一会,才勉强对赵杭笑笑:“我身子不好,让将军见笑了。”
“等下回去后,我一并帮着谢姑娘查出,究竟是何人害你落水,可好?”赵杭收回眼神,掐掐眉心,起身淡淡道。
“谢谢将军好意。不过今日是顾家千金的生辰,还是算了吧。”谢余然也终于站起来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她与赵杭一样,都是长相柔美。
加之如今的毫无血色的脸,更显病气脆弱。
赵杭又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若不是我路过相救,你可真就死在这了。下此等狠手,谢姑娘竟也能轻易放过?”
谢余然的瞳色深棕,并不幽黑。
但这片刻间忽然沉下来,像是一潭死寂的黑水。
但下一刻谢余然便又笑开:“毕竟是人家生辰。我既无事,就不追究了。”
她声音无波无澜,静得像一潭死水。
“是不想查,还是不敢查?”赵杭轻慢开口,五指缓缓合拢握住剑。
“赵将军,我知您与我父亲不合。可我落水一事,跟您与父亲间的斗争并无关联,更与您先前中药无关。”谢余然说着,又轻轻笑一声,只是这笑声听上去多少有些像自嘲,“我落水之事,是我谢家的家事。”
“你看出我先前是中了药?”赵杭挑挑眉,微笑起来,“谢姑娘久居后宅,倒也是好眼力。”
“我缠绵病榻,平日见的最多的便是郎中,这一来二去,也学得些皮毛。”
“赵将军,”谢余然拱手拜别,“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不危害谢家,余然定竭尽全力。”
她说完,似打算离开。
只是脚下的步伐略微不稳。
赵杭看着她缓慢地走出这片草地,摇摇晃晃,却始终没倒。
谢余然好歹也是谢文伯的长女,就这般忍气吞声?
赵杭看着她缓慢地,一瘸一拐地走出去,闭了闭眼,喊道:“等等。”
“你不是说要报恩吗?我现在就有件事要你帮忙。”
谢余然转身,明眸看向赵杭,似谨慎又似犹豫。
“放心,”赵杭轻嗤一声,“与谢家无关。”
——
“老爷,老爷——”顾家守门的仆从急匆匆地来到正厅,面色惶惶。
“何事慌张?”顾显麟正与好几个官员举杯笑谈,一时被打断,面露不悦。
“老爷这——”仆从看一眼顾显麟周围的官员,不敢开口。
裴琴也在其中,饶有兴味:“顾尚书既有要事,且去忙吧。”
客人满席,主人却中途离席,这放在哪一家都是失礼之事。
更别说对顾显麟这种视面子如命的人。
故而,他不耐地冲仆从挥挥手:“有事等下再说,没见我现在正忙吗,快去快去。”
仆从是顾家老人,知道顾家当年与赵杭的过节,见状一咬牙道:“赵杭将军的管家带人在外面了,说赵将军在顾家被下药,马上要拦不住了。”
他一口气说完,满座皆静。
片刻后,才响起愈演愈烈的议论声。
顾显麟勉强压下难看的脸色,挤出安抚的笑,对着众人道:“诸位稍坐片刻,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顾某去去就回。”
“顾尚书可否让我等一同去看看啊?”裴琴又慢悠悠道,“赵将军荣归后第一次出席宴会,就遭暗算,我等实在担心啊。”
“是啊是啊……”
好几人转头看看,纷纷附和。
顾显麟深吸一口气,才笑道,“自然是可以的。诸位请。”
——
顾家的庭院中,赵谦已带人在候着。
是赵杭带进来的。
“顾尚书。”见顾显麟一群人乌泱泱地过来,赵杭挑挑眉,打了个招呼。
“杭儿,这是做什么?”
顾显麟率先上前,想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