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杨启不可能不心动。
萧鸣珏喉结滚动了几下,掐紧了手心,直到疼痛冲掉他的犹豫:“我与督察院御史江横关系不错,只要知道赵杭在哪,在那日支开江横带赵杭出狱不难。”
“那谢氏暗卫呢?”杨启显然已经彻底动摇。
“我来解决,”一直沉默的顾嫣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我过几日会请皇后娘娘下旨,找个借口将京中官员世族的女眷一起带去陀善寺祈福。届时,萧御史提前几个时辰去告诉谢文伯成王即将逼宫。”
杨启脸色微变,顾嫣抬手向下压压,示意他先闭嘴。
“此等大事,谢文伯定不会全信,也不能不信。但那时宫门落锁,他入不了宫,只能在宫外截住人。但是在派暗卫在宫外埋伏,这是一件很敏感的事。”
“对谢文伯来说,若成王真的动手,他又成功拦下,自然是大功一件。但若是个假消息?他很容易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这对谢氏会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谢文伯不敢派很多人在宫外埋伏。只要人不多,又有布防巡逻图,杭儿带着人解决这些守卫不是问题。”
“但是,谢文伯定还会派人去陀善寺做后手准备,”顾嫣从一边的架子上拿下长安地图,敲了敲地图上位于长安城外的陀善寺,“因为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控制住皇后娘娘和我,就等于抓住了成王与杭儿的命脉。”
“所以离京祈福的人越多,谢文伯就越不会怀疑这是一个陷阱,就越会派更多的暗卫来陀善寺。毕竟陀善寺位于郊外,就算一切是假,他也容易解释。”
顾嫣平静地分析着谢文伯的心思,厅内明晃晃的烛火照在她细白的指尖和轮廓柔和的侧脸上,杨启盯着她,眼底闪过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炙热和惊叹。
“可若陀善寺的人随我入宫,你又如何解决那些暗卫?”他又反问道。
顾嫣慢慢直起背,轻轻笑了一声,“我是个医师。医毒不分家,自然有办法。”
杨启依旧沉着脸,似不太赞同顾嫣的想法。
顾嫣合上地图,拍了拍杨启的肩:“你知道的,我说过能解决就一定能解决。”
“可……”杨启一开口,又被顾嫣打断——
“别担心,皇后娘娘于我也是亲人,我不会让皇后娘娘出事的。”
那你呢?杨启话到嘴边,但不知为何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殿下,你这几日也找其他幕僚商议一番,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谢文伯随时可能会对杭儿动手。”顾嫣仿佛没看见杨启纠结的脸色,语调平静。
杨启沉默片刻,点点头,对萧鸣珏道:“萧御史今日就在本王这住下吧。我吩咐下人安排一下。”
“多谢殿下好意。”萧鸣珏拱手道谢。
杨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又拍拍顾嫣与他的肩膀,“本王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等下会有下人来替萧御史引路。”
等杨启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厅外,顾嫣才缓缓起身,看萧鸣珏:“带杭儿出来一事,就劳烦萧御史了。”
萧鸣珏也起身看着顾嫣,嘴角依旧抿成一条直线,片刻后才轻声道:“顾小姐,你的计划确实不错。但还有一件事,赵杭愿意吗?”
顾嫣慢慢阖上眼,“我会说服杭儿的。”
萧鸣珏眨眨眼,被顾嫣激起的冲动褪去后,他忽然有些后悔提出让赵杭参与这个计划——他清楚陛下在赵杭心中的分量,更清楚若真的动手她会有多矛盾和痛苦。
“我觉得,直接杀了谢文伯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赵杭终究是赵廉将军的血脉,陛下就算震怒,也不会真的让赵杭给已经死去的人偿命。”
“那削爵流放?过去的功绩全部被抹灭,一辈子背着罪名吗?”顾嫣淡淡地反问,“我不可能让杭儿经历这一切,我的妹妹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
“况且,“顾嫣嘴角忽然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杨启也已经下定决心,萧御史莫不是想临阵脱逃?”
萧鸣珏轻轻叹口气,眼神复杂道:“我只是不想赵杭……问心有愧。”
“杨启就算逼宫,也不会真杀了陛下。陛下退位做太上皇,何尝不是一件好事?”顾嫣极淡地笑了一声,只是话语中多少有些嘲讽,“陛下确实不适合这个皇位。他若要么始终心狠,要么就一直心软。可他既有帝王的通病,又容易心软下不去手,才被谢文伯利用,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萧御史……”成王府的下人小心翼翼地在外面敲门,说,“殿下吩咐我替您引路。”
“走吧。”萧鸣珏转身离开前又轻声道,“顾小姐,若是方便,去见赵杭时可否带我一起,我……想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