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人之将死(指我),其言也善(指青江)。没想到我都快休克了,作为敌对方的笑面青江竟饶有兴味的给我上起课来。
“拥有能力的人在不同阶段叫法不同,时之政府将这种超越科学范畴的物质称为灵力,并给予你们‘审神者’的代称。”
审神者,聆听神谕、同时也是辨明神之真伪的人。作为召唤刀剑付丧神的媒介,这个称号倒是妥帖。
“灵力也并非从虚无中来。超越人类平均水平的力量,目前已解析的部分被划入科学一侧,尚未解析的部分暂时被统称为灵力。不过说到底,那些都是人类情感作用下的产物。”
青江指着我的心脏,说。
“爱欲,憎恶,仇恨,嫉妒。”
这些都是产生力量的源泉。
“明白了吗?审神者。”
果然是这样。
只靠时之政府提供临时灵力迟早消耗殆尽,青江能在主人死亡的前提下存续,灵力来源并非外界而是己身的恨意。他一早就知道了前辈的死。接近我,加入我的队伍,取得我的信任和灵力供给都是他的计策。无论我是否选择将前辈的遗骨(如果那些黏糊糊的算是遗骨)带回时之政府,青江都打算拉着这个时空的所有人一同毁灭。
这么做当然没有任何意义,他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己做的事情拥有意义。没能和主人并肩战斗到最后、失去了主人的刀剑,最后变成这样也在情理之中。
“多谢。多亏你,我终于明白了狐之助的心学说是什么意思了。”我说,“可我还是觉得爱更胜一筹。”
“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放弃吗。”
“当然。”我用力摁住胸口的伤口,“爱不是那种肤浅的东西。”
不把自己逼到绝路很多问题就想不明白。最初我当他们是游戏,后来当他们是同伴,我设想了无数种关系,唯独没有把长谷部对我的感情当真。因为我迟早会离开这里,就像当初刀剑乱舞闭服他们最终离开我一样。要求作为普通人的我接受两次永别实在太残忍了。
可是如今我活在这里,在死去之前没有别的出路,也许我该试着接受命运做我现在能做到的事。
比如试着爱上一个人。
“长谷部,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
“你疯了吧,你的长谷部已经回不来了!”青江甩开手,癫狂的大笑起来,“还是你快死了才会产生这种没有根据的想法?”
也许我是快死了,可我脑壳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呢。既然恨能让神堕落成鬼,那么爱也能做到等价的事,从爱中衍生的勇气,潜力更是无法估量。
“青江,你教会了我不得了的东西。为了将你教给我的知识传承下去,我怎么能死在这里呢?”
我握住长谷部的本体,手指接触到的刀剑本体微微温热。一刹间,于浓重夜色中迸发出刺目的白色光芒。我嗅到花的香气,紧接着手被握紧。长谷部单膝跪在我面前,一如初见那日用令人安心的平稳声线对我说。
“主,只要是您的命令,无论何事都为您达成。”
欸,这家伙,非要搞这种闪亮登场的恶俗套路吗?我哭笑不得,任由他把我抱起放在一边。
“主......”
他冲进站圈前欲言又止,似乎在等我说话。
决战动员我可不擅长,“等你回来我们就交往”这种死亡预言我是万万不会讲的。想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长谷部僵在那里,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最后我恼羞成怒捡了块儿小石头砸到他脚边,有气无力的冲他吼道。
“快点,长谷部,我现在可是为你才忍着不死,赶快解决掉他我们回家,再磨蹭一会儿我可真的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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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意识飘忽半梦半醒。久违的,我梦见闭服那天见过的OL小姐姐从天而降,与她的山姥切国广配合默契,潇洒的把聚集起来溯行军一一处理掉。逆着光她向我伸出手,我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觉得被握住的手很温暖。
这份温热直到梦醒还残存在手心,使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我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我们赶到的时候,长谷部与恶鬼青江缠斗的难舍难分,审神者大人您靠着树岔开腿坐着,脸上挂着迷之微笑。”
狐之助手舞足蹈的。明明只是只狐狸,做起高难度动作比起杂技演员来也毫不逊色。
“长谷部这样、那样,再这样!我带来的帮手也这样、那样,最后魔鬼青江伏诛,我们就赢了。”
“别把我不雅的坐姿也描述出来,嘶,药研,轻点。”
狐之助从我腿上跳到一边,给药研腾出空间。短刀身太刀心的付丧神恶狠狠的刮了我一眼,下手更重,直到被绷带勒到喘不上气才稍微卸下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