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胆子主动扶着她的手,吴泠恍若未察,边走边说:“我想知道皇上都知道什么。”
进忠想也不想,便道:“是,奴才一定替主儿留心着。”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吴泠找他,本就是为了探知皇上的心意,这属于结盟的基础服务,不必她吩咐,他自然也会做,那么她何必专程拿来说呢?
他一时没转过弯来,露出个疑惑的神情看着吴泠如花似玉的脸。
吴泠眼神平静,神色也淡极,她不笑也不露出那种拘谨神色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孤高感,凭你是谁,都只能仰望她。那粉唇轻启,“前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只有不受蒙蔽,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才能做最正确的选择。
进忠听明白了,这应是要给总督府传递消息,不止要探听皇上的心意,还要知道朝中那些大臣的事。
向来后妃结交皇帝御前的人,最多不过是想知道皇上对她本人以及她母家的心意,从没有敢探知政事的。
这件事出乎意料,罪名很重,也并不容易做,但是他应下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本只想要往上爬,想要荣华富贵,想要成为皇上身边的第一人,但现在,他做的是要杀头的事,他却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也许是她收下戒指的时候,眼里一点厌恶都没有,令他欢欣雀跃,却也心疼,这个命途多舛、单薄病弱的女子,委身给不爱的男子,做别人的棋子。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想到去冒险探听前朝的消息,这根本就是总督府授意的,这样看来,这一切或许都是吴晋甫的计划,难怪她知道王钦的事。
进忠以为自己看透一切,不由得为她不值,却因为心中莫名的怜惜,没有说破。
后知后觉的难过,她是因为要替总督府打探消息才不得不收下他的东西吧。
进忠走后,晚间,弘历来了,看着她苍白的脸,却有心说笑要她高兴,“朕看你气色好了不少,想来是要大好了。”两人说着话,用过晚膳,他一抬手,李玉带人便呈上一套衣衫首饰。
一支绿玉雕的豆绿牡丹,一件绣满牡丹花朵的衣衫,极尽奢华,繁复得不留半点余地,连衣扣都是翠玉雕镂出的小小花朵。
正经八百的乾隆式审美。
但吴泠不得不露出了满脸惊喜笑意,小女儿情状:“呀,真好看。”她拿出那支簪子,对着烛火细细瞧着,爱不释手。
弘历靠近了她,见她如此欢欣,异常满足,也不多问她喜不喜欢了,笑着说:“看你高兴,朕也高兴,来,朕给你簪上。”
他将发簪簪在她发间,赞了一声果然好看后,说:“为了七夕朕准备了宫样珠花,给你的原本是玉雕百合,但那日朕见你那般喜欢这豆绿牡丹,便亲自选了这块绿玉料命最好的玉雕师父做了这支发簪。”
吴泠抬手摸了摸发间牡丹的花瓣,笑容羞涩婉转,随后不得不应弘历要求换上了那身衣衫。
行动之间,那些花朵仿佛都活了过来,弘历对自己的审美更加自信。
病愈给皇后请安,虽然不少人知道吴泠收到了什么礼物,但是没人敢说什么,毕竟承乾宫正殿还堂而皇之地挂着一大幅牡丹图。底线一但拉低,后面的就都好接受了。
嘉妃也不再阴阳怪气了,那次过后,她被冷落了好一段时候,即便她生下八阿哥都无济于事,她只得安慰自己,不要同将死之人计较。
吴泠仍旧维持着她在人前时的敏感柔弱人设,连看比她位份低的妃嫔时目光都是友好的,她一眼扫到进忠找的新人,卫氏是个颇有手腕的人,很能抓住时机,很快就封了贵人,上次见她还是个常在呢,只可惜她不敢怼嘉妃,倒是少了许多乐子。
有吴泠参加的早自习气氛总是活跃不起来,早会草草收场。
从长春宫出来,吴泠与如懿点头示意过后,和苏绿筠、陈婉茵一同离去。
自从离开承德避暑山庄回宫,因为住在承乾宫与这三人宫室相邻,故而与她们交往多些,吴泠为了躲避侍寝,常常装病,这时候弘历便会就近去钟粹宫看看三阿哥或者陈婉茵,又或者去看看白蕊姬。
她病轻些的时候,会和苏绿筠看看三阿哥,或者和白蕊姬弹弹琵琶,再或者和陈婉茵画画通缉令。
吴泠是不想与人走近的,只是她想,若与人来往,也能尽快适应环境,早早进入状态,对她来说,有很多好处。
因为苏绿筠爱说孩子,白蕊姬不愿被勾起伤心之事,所以苏绿筠在时,白蕊姬大多是不来的。
苏绿筠说着说着又说到孩子身上去了,她感激一笑:“多亏了妹妹,皇上才肯多看看永璋。说起来妹妹才是有福气的,家世高相貌好又得皇上宠爱。”她笑容更深:“听说妹妹的兄长,原先是御前侍卫,因他说想去边关效力,吴大人不许,皇上让他执掌宫禁呢。”
婉茵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皇上还亲自赐婚,娶了郑大人家的小姐,妹妹不知,郑大人从前献药有功,治好了七阿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