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脸上浮现娇俏得意的笑容:“我才不会掉下去呢。”
吓死人了。安迪走去她身后,她像是知道他的担心,侧身伸过手来示意他握住。
安迪却越过那只细嫩的小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他曲起手腕,将手臂靠近她,示意她抓住。
她瞧他一眼,抿唇一笑,如他示意那般做了。
两人握住对方手腕,严丝合缝,如同扣起的锁,比起握手来,脱手的几率小了很多。
英佳对安迪的谨慎有了新的认识,她不再看月亮,而是放心地松开手,用指肚去摩挲他手臂上的皮肤。
她抬脚放在窗台上,曲起腿,搁手在膝盖上,又枕上去,侧脸仰看他。
他相貌平平,却很有味道,目光深邃,深沉内敛,安定如磐石,就连沉默不语时,也有默默隔绝风雪、顶天立地的感觉,给人无限安全感。
英佳没有喝酒,却自觉有些醉了。
她起身踩脚在内窗台,一伸手抱住了他的肩颈,随之跳下窗,没有笑因此流露认真郑重:“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安迪沉默几息,“没有。”心中为她一句话生出甜蜜期待。
她让她生出期待,用盛满笑容的眼睛使他心中期待溢满,却无情泼下冷水,坏坏一笑:“那就没有吧。”说完,她把脸埋在他颈窝止不住地笑。
安迪无可奈何,又珍惜与她第一次这样清醒的亲密接触,只是沉默着收紧了手,再无所作为。
她笑够了,贴着她脖颈出的皮肤,抬手轻轻摩挲,抿抿唇:“我觉得你像一本书。”
安迪的心漏掉了一拍,他被枪杀的妻子曾说过说他很难理解,像一本合上的书。这两句话多像啊,像得令他有些莫名的恐慌。
但他没有把这恐慌表达出来,他觉得英佳大约是不会想听到他前妻的事的,因为有一次听英佳讲书画时,她气呼呼地提到了喜欢乱盖章的乾隆皇帝,又说起他的情史。
岂必新琴终不及,究输旧剑久相投。那时她就发表意见,说在现任面前提前任是不好的,尤其提前任的好会伤现任的心。
如果是说现任不如前任好,那对现任来说,更是莫大的羞辱。
因此安迪沉默着听下去,她说:“一本名著。放在角落,很久没人翻开过了,蒙着灰尘,但永远是经典。”
安迪的心又跳动起来,她离开他的颈窝,来到他眼前,看着他,微笑,眼睛比星光璀璨:“不,应该是蒙尘的明珠。”
他正思索着要说点什么,她却看着他的眼睛很突然地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孩子?安迪的心又热切起来,他认真想了想:“女孩,最好像你。”
“不不不。”英佳盯着他的眼睛一叠声地反驳,斩钉截铁:“还是男孩好,生个女儿万一眼睛像你这样小,我会良心不安的!”
安迪默默闭上了畅想未来的嘴。
英佳只是用灿烂的眼眸看他,没有笑起来,他欲言又止、无可奈何的样子令她心花怒放。
安迪眼中的英佳缓缓放大,他听见她轻声说:“你……真是可爱极了,我好爱你。”
你才可爱……,我也爱你。
安迪沉寂了二十年的心重又鲜活起来。
言毕,她轻吻住他的薄唇,很快,她被动背靠窗台,一吻辗转久久而分。
他喘息哑声:“锡瓦塔内霍,说好的,我等你。”
英佳即将离开肖申克监狱,但是药厂还有许多事要做,没个一年半载的,她离不开美国。她把手放在他手臂上,故意道:“如果我变心,不来了呢?”
她不来,春天没有生机,他也没有心了。安迪用中文一字一顿地说:“那你就如杀了我十回。”
《卖油郎独占花魁》里瑶琴投水自尽被朱重救起,得知朱重有心于是放弃寻死打算从良,但是朱重没钱,瑶琴遂将自己的积蓄交给朱重,让他去各府取钱来赎她。
朱重问:你就不怕我朱重将这银票席卷不归吗?
瑶琴回的就是这句话,怕,真要是那样,你就如杀了我十回。
英佳每每读到此处,都唏嘘感叹,瑶琴何其不易,选择终身所托,就像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豪赌,一旦输了,身家性命、期待希望就全部赔尽。
英佳的外语用的和中文一样好,她能听得出别人说外语时所传达的感情,但是,那永远比不上母语听来动人心弦,再配上这个感人的故事,她脸上流露情真意切的不忍。
“见死不救尚且心中不安,更何况是杀人。”她莞尔一笑,又说:“而且,我们中国人常说一句话,‘这世上没有如果’。”
安迪听明白了,微笑起来。他听她说过许多故事,留下了中国女子极重视清白体面,再加上身在监狱,自己还是个囚犯,所以从未有过越礼之举。
第一次在她清醒时与她相拥,他很高兴,觉得离她更近了,想想遂收紧手臂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