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妻子。”似难以启齿,再低了低声:“和,很好的母亲。”
燕小乙见她慢转身来,借着远处的篝火,能看到她薄红羞涩的面容,目光一碰,她抿了抿唇问:“你觉得呢?”语毕,她垂下头去不再看他。
她的意思,在这一低头的娇羞里,他全然明白了,他又面临初见她时那个艰难的抉择,怎么办?怎么办?这回没有冷汗流下,但心紧张砰砰跳动起来。
忽地,他凝视着她的发顶一笑,很凄苦的。
他没有别的选择,正如同,她也没有。
“吴小姐。”他没有这样称呼过她,客气而疏离,看到她身子僵紧了,口里的话一改,变成了:“费老会为你解好毒。”
她慢慢抬眼来望她,脸上渐渐扯出笑花,示好而苦涩,像要抓住最后一线生机,语气却柔而笃定:“他不会治好的,甚至,我会前功尽弃。”
燕小乙后撤一步,避开她的深情厚谊,看向人群,说人多口杂,另约地方谈。
是约在他教她射箭的树林里,两个人都比约定的时间早来许多。虽然明知要拒绝,但燕小乙还是将她说的那些话,在心底里慎重考虑,左右摇摆,等到天光大亮,日头照在身上,他又变成往日里的燕小乙。
知道该拒绝,所以来拒绝。
至于真心,那是不重要的,是该屈从于现实的。
两人面对默然无语,互相避开视线。燕小乙也第一次向她讲述自己的过去,当年那个小山村,满门灭尽,快要饿死的孩子,若不是长公主路过带走,只怕早已魂归九幽。
“那是我便下定决心,绝不背叛。”他弯弓搭箭,略一顿,射出箭去,箭矢破空声响起远去:
“无论为何人,为何事。”
当他每一次感到饥饿,每一次用膳吃东西,都会想起长公主对他的恩情。
救命之恩,永志不忘,于吴泠而言亦是如此,若可轻易忘怀,怎么会在表白心声时都那般苦涩绝望,怎么会面对云之澜的步步紧逼一让再让。
他不愿她在天下人眼中是忘恩负义之人,不愿她余生都活在背叛的痛苦和愧疚之中,忍受良心的煎熬和折磨。正如他自己,不愿也不会。
“对不起。”像一把刀,彻底割开他们,他不是不知道他们没有结果,但是这一刻才清楚看到这天堑般的距离。
“你忠心不改,何错之有?”吴泠松了口气,慢慢靠在树上,抬手遮住眼睛,良久却是凄然一笑:“错的是我,是我心生妄念,忘恩负义。”
口腔壁咬出血来,燕小乙尝到血腥味,强迫自己不再接这个话题,转谈未来:“日后若无意外,你就是下一任城主,该拿出切磋时反击的勇气来,压制你的师兄们。”
“你顾念恩情是好,但也要记住,你将是东夷城主。”想起那句她说她会成为好的妻子,他说:“你会成为好的城主的。”
见她靠着树滑坐在地,合上眼呼吸微微,他没有上前去扶,像对其他身份高贵的人,躬身见礼:“在下公务在身,先行离去。吴小姐,保重。”
听见他脚步声远,吴泠自喉间泄露一声泣音,听那正走着的脚步一顿,迈的更快了。直至完全感觉不到有人在,她才淡着面容用衣袖擦去眼泪,放松身体气喘着。
有许多年不曾做过这样的戏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放松,燕小乙这里刚刚谢幕,但,庆帝那里才刚刚开场。
随着来到京都,虽然庆帝表现的甚是坦荡,但她对他的怀疑还是渐渐加深,昨日又听白露也是这般说辞,笃定此事定是庆帝所为,分析得头头是道。虽然怀疑是她讨厌庆帝让她李家兄弟失和,才什么锅都扣在庆帝身上,但她也难免受了影响。
其实此事是否庆帝所为一点也不重要,只要知道南庆终有一日要与东夷对上,那他就是敌人,这回不是,下回也是。
更何况,此毒只有费介能解,费介用为庆帝所用,庆帝又早晚与她为敌,那骗他还不是理直气壮。
因那晚对月想要回忆自己这世全家流放的事,却猝不及防想到了最最初她的母亲,近来为了维持人设还不曾好吃好睡,现在着实身心疲累。
吴泠思前想后,定下心神,去拔下燕小乙射进树里那支箭,作剑来用,拼力调动全身的真气,熟悉的痛苦感觉席卷全身,渐强至不可忍,但她仍咬牙受着。
回头看看她这一生,也许有享不了的福,但却绝没有受不了的罪。
坚韧、忍耐,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品质。
吴泠撑到临界点,像在水龙头口接水的气球,仍不放开,最终把气球撑破,暴戾的真气随着箭头一扫,再睁眼时,目光所及之处,再没有一棵立着的树,满目狼藉。
她拖着因强大真气乍涌乍退,仍有残余流窜其间的身体,往马车那边去,很远很远,像天地那么远。
马上大戏开场,她需趁着这千金不换的时间,酝酿好情绪,于是不得不一遍遍撕开心底的伤口,直至心头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