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将这句话写给两位表哥,给婉儿看完一样烧掉。
婉儿见她不说话,晓得事关重大,也不言语点头应了。白露与婉儿依依惜别后,随即独自快马北上。
北齐南方战事节节失利,人心惶惶,朝堂上也乱糟糟,主战派与主和派、帝党与后党各执一词,吵成一锅粥。
白露请见进入议事殿之时,门外听见甚是喧闹的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但她一路入内,余光见两边犹在眼神挤兑,看着对方时,一边眼里全是愤怒,而另一边却是理直气壮。
她且先不管这些,见过礼,表示情愿奉上全部身家,以备战资。
眼里全是愤怒的那一伙人,有个官员涨红了脸跳出来:“朝云郡主尚且如此,尔等食君之禄,有何面目屈辱求和?”
主和派义正辞严,“庆国来势汹汹,若不避其锋芒,必有亡国之危啊。”
白露上前一步:“避其锋芒,大人预备避到何时,难不成是避到庆国兵临上京城,再决一死战吗?”
主和派中传来一声:“郡主此言差矣,我北齐国泱泱大国,焉能沦落至此?”
“凡事需怀最好希望,做最坏打算,大人岂能凭主观一念,视损兵失地如儿戏?”
“那么敢问郡主,我齐国此时战胜之希望有几何?”他自问自答:“庆兵来势凶猛,南方战事节节失利,此时若不和谈,保存实力以待来日,将来战败,就不止这些损失了。”
“此时和谈,我国必然割地赔款损伤国力,且一旦重新划定疆界,将来再要收复失地,难如登天。”
白露温温一笑:“庆国兴兵犯我,大人身为齐国之臣,眼见损兵折将、丢土失地,不思护卫河山、保家卫国,反要主动求和,难道已在庆过庙堂之上定好席位不成?保存实力以待来日,不知大人说的是齐国,还是您自己?”
主战派中方才说话那位,立刻阴阳怪气:“真到国破那日,君为阶下囚,任人宰割,有些没骨头的东西,那可就说不着了。”
另一人接上:“有何说不着,那必然是良禽择木而栖,另侍明主。”
眼见两方又要争吵,白露躬身向战豆豆,道:“眼下我国虽一时失利,但还远未伤筋动骨,攘外必先安内,只要各位大人放下成见,竭诚合作,我齐国上下一心,重整旗鼓,未必没有战胜之机。”
“如若果然屈辱和谈、割地赔款,必然损伤国威实力,寒天下百姓爱国之心,况且庆帝狼子野心,只怕届时我国奉之弥繁,庆国则侵之愈急,如抱薪救火,不到国破家亡,岂有穷尽之时,如此,倒不如以奉庆之资,封赏将卒,与他一战!”
大约是见白露这个从前的质子、与庆国皇室来往甚密的人都力主抵抗,主和派一时口穷,说打不过吧,主战派说还没伤筋动骨拼死挣扎呢,你就放弃躺平居心何在?要说庆国和谈后必然退兵,对方说,怎么,庆帝给你交过底吗?你怎么知道?
主战派一时占了上风,纷纷附和:“齐国已无路可走,战得战,不战也得战。”
“是啊,庆帝岂会满足边境数城之得,暂时和谈,得我国奉赔,必然又将兴兵,狼烟再起,与其如此,不如此刻就与他一战。”
“一步退,步步退……”
“……”
战豆豆拍板,帝党这边算是定下主战,后党殿中还是一团糟,没等两边谈拢,益州急报,白露才知道北齐面对战事采取了什么骚操作。
原来战事一起,北齐就加重了益州的兵役赋税,不止提高了田地、人口税,还大量征丁为兵,已定居耕田的做步兵,在草原上放牧的做骑兵。
因为归附北齐,益州百姓同时受益州贵族与北齐两边剥削,徭役繁重,随意摊派,巧立名目,苛捐杂税,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太平盛世尚可忍受,如今战事一起,再如此般,实在过不下去了。
益州王多次上表陈情,均被驳回,于是原地宣布独立,因为内附东进,算起来还多得了不少田地。
东进占有的土地没人肯归还,那些地方的人早已学会了北齐话,与当地人共居共处共劳作,视脚下土地为私有,视地上茅屋为家宅,于是独立后集体沉默不肯挪窝。
急报中说,益州王杀死王妃世子,已决意反齐。
这回北齐口径一致,全是痛骂益州人天性如此,强附弱叛,忘恩负义,言语不堪,眼神轻蔑,几乎把南方战事失利全推在益州,完全不提增加赋税兵役,以及益州王几次上表陈情之事。
不仅如此,因为白露属于主战派,又来自益州,主和派立刻借题发挥,借她来打压主战派的气焰,而主战派厌恶益州叛离,对白露也没好脸色。
虽然太后与战豆豆并未迁怒,表示信任她的忠心,但她此时此刻,显然两面不是人,再也没有言语、自身之处了。
东夷城因为吴泠在南庆解毒而按兵不动,白露猜测这是庆帝的计划,没把吴泠“武功尽废”的事传扬出去,先用吴泠牵制住东夷,专心对付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