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时,彻底解决掉这个隐患,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往好处想,说到底,她得国不正……,但这一点会随着时间流逝被淡忘。
庆帝心中不畅,捏紧了拿在手里良久看不进去的奏章。
白露与李承泽说着上京城的事,没带什么太大情绪,她也已经从恍惚中恢复过来,没有向李承泽提起她着急来看他们的事。回想起来,觉得自己有些傻气。
忽地,她听见范思辙向二殿下、靖王世子问安的声音,才疑了一句:“李弘成也在?”她已不再是郡主,却仍如旧时称呼。
本就是随口一说,听李承泽嗯了一句之后,便去问范思辙:“这么快,你没有回家去吗?”
“没有,先来看看你。”范思辙以为她已在被太医诊治,着急来听结果,没想到她遇见李承泽,还在路上未到目的地。
“马车颠的我骨头都散了,我下来走走吧,也没多远了。”右手更能使上力要扶着马车,她展开左手朝范思辙那边移动,伸出去一掌距离,便被握住了。
李承泽静默看着两只手握在一起,就像握过千百次那么熟练,后撤一步让开了空间。左手握住了一瞬,范思辙又把它放开,换扶她完好的右手,她顺着那力道轻快跳下了车。
辞别自己,转头与他携手去了。她走的并不慢,甚至很自然,不像眼盲的人那样小心翼翼,看来,路在心里很熟悉,当然,主要是身边的人很让她放心。
李承泽静静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恍惚觉得她从自己的世界里远离了,一颗心渐冷,他甚至觉得她从没来过。
他目送着她远去,默默无语。
在婉儿处安置下来,白露便要范思辙回家去,但仍到太医来得出与她同样的结论,他才放心离去,还说歌舞团已经腾出了院子,他还让人扎了秋千。
白露一笑表示知道了,晓得他的小心思,是怕她见了婉儿,又改了主意,要和婉儿住在一起。
范思辙和太医前后脚离去,一个归家,一个去煎药,白露在静默中主动起头说起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婉儿握着她伤痛的手腕,泪雨迷蒙,不明白她这么好的人,上天为何不肯多给一点爱怜,非要她受尽艰辛。
说着话,就到了饭点,她因为看不见,连吃饭这样稀松平常的小事,也要专心致志、全力以赴,当做大事来办,嚼着饭粒,却不由得分心想到了范思辙。
范思辙以为自己回家必然要有一场暴打,就算没有,跪几个时辰,或是挨骂受点冷言冷语总要有的,但意料之外的,这些都没有,母亲的担忧嘘寒问暖且不提,父亲也温温和和,让他去沐浴换衣,不像要发怒。
他心中狐疑,却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不敢多言,乖乖回自己院子沐浴更衣,回来一家人围在桌前等他,他慢慢挪过去,垂首将一路上遭遇说了。
抬起头来,父亲眼里仍是温温,讨好的笑容浮上脸,试探着:“爹,你不生我的气啊?”
“气过了。”范建眼角眉梢,有温笑淡淡,掺杂着唏嘘,他心里明白,他的幼子,长大了。
最后,范思辙想起白露的话来,对范闲说:“她让我带句话给你。”柳如玉意识到他不再称呼她为“大哥”。
“什么?”
“她说以后不要叫她赵子龙,要叫花满楼,花满楼是谁啊?”
“一本书上的人物,眼睛也看不见。”范闲放下了心,有心思开这种玩笑,说明她精神状态不错。
范思辙听到眼睛看不见,便不大高兴,见父亲现在并不生气,更进一步,又要出门去,范闲知道他必然是去找白露,也便起身同往。
范思辙略有不满,能接受两位殿下、晨郡主这类自幼相识,却不愿意范闲后来居上,但也知父亲向来疼爱他,白露与他也是常来常往,没有理由阻止,临走时,强烈安利满仓做的饼,巨香,没菜他一顿也能吃三个。
出门去时,范闲却不与他同往,林珙死于五竹叔之手,虽然他自认问心无愧,但还是不大想见到,那个据白露说与林珙关系非常之好的林婉儿。
范思辙要前去拆散那对想也知道必然依依不舍的好姐妹,婉儿的确不舍,于是一道前往要去白露下榻之处看看。
范闲猝不及防,还是与婉儿共居一处,为白露诊治,还是那个结果,疲劳过度,暂时失明,心里很是心疼。
他们是老乡,天然的联系,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局外人,原来这儿还有个更可怜的,两个人相对叹息一声,同步且轻重想同,两声像是一声,默契的让人多看一眼。
范闲将吴泠排除在友好老乡之外,将当初那一见倾心的画面从心底抹去,决心以后只与白露报团取暖。他也不再有什么情绪,理性认识这条路上必得慎之又慎,她不信任也很平常。
白露唏嘘与吴泠夭折的情谊,为着从前一看到她就心中欢喜的感情,她已心绪坦然能平静面对,她相信的眼光和感觉,吴泠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只是自己不是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