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柳琉用案卷比划着自己的左手手腕,“何恬雅惯用的是右手,自……自残时,刀尖是由外向内……”
当时猝不及防一眼,只顾出于同情,谁能想到何恬雅会是故意的?而现在,她虽然想谢谢她如此的万分用心,却依然无法面无表情地说出“自残”“一刀切断”,还有“动脉”。
那是一个生命,活生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没人能够擅自剥夺,即使是她自己。悲悯的是,这个可怜人,涉嫌剥夺了另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柳琉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何恬雅手腕的伤有反复切割的痕迹,除了犹豫,还有个可能,刀是钝的。”
“刀是钝的?”小宋愣了愣。
而一旁的纪嘉树则皱起了眉头,轻轻地问了句:“那要多疼?”
唇紧抿着,柳琉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看着杨黎:“贺队已经到那边了吗?”
杨黎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开始搜查了。我现在给他打电话,纪嘉树去找白法医,把情况说明让他过来一趟。”他看了看柳琉和小宋,“你们两个,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遗漏的。”
说完,转身和纪嘉树一前一后地快步离去。留在原地的俩人,面面相觑了三秒钟,各自回头,双手环胸。
“柳顾问,你不做警察真的可惜了。”
柳琉微微感到惊讶,扭头,不期然迎面对上一个憨憨的笑容。不同以往的调侃,只有真诚。
“要不考虑下,咱刑警队需要的就是人才。对了,听说杨队在警校的成绩挺不错的,你可以跟他交流交流,取取经。”
才想表达感谢,他就以光速偏离轨道。柳琉定定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发毛,察觉他的脚步偷偷挪了一小步。她笑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春风和煦,意味深长。也只这么一句,回过头继续看着审讯室里。
“咳,生气了,柳顾问?”小心翼翼地试探。
“没,”淡淡否认,柳琉抿了下唇,“只是在想白法医什么时候到。”
二楼的走廊安静得仿佛深夜,明明有阳光从另一侧的几扇窗户照进来。
不多时,纪嘉树回来了,身后是穿着白大褂的白浩,板着个脸,带着一身寒气。
走近了他们才发现,那身寒气不是因为别的。
“有多大把握?”不客气地直指柳琉,声音冷得跟停尸房的温度差不多。
显然纪嘉树说动了他,却又没说服他。柳琉思忖了下:“一半一半。”
“说了等于没说。”白浩狠狠瞪了她一眼,“所以你就是在赌,赌我们能不能再次找到线索。你知道要是你的猜测是错的,不仅浪费大家的时间,还给了凶手逃脱法律的时间。就像现在,你们带她回来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不但没有开始审讯,还在这里找证据?你知不知道,如果她不是真正的凶手,那么真正的凶手这个时间可能已经远走高飞了?”
“她是凶手。”没有预兆,柳琉直接了当地打断,“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何恬雅就是凶手。”
语气生硬,显示她此刻的心情并不比白浩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在遭他一顿数落后。但是,“同时,我也可以十分负责地告诉你,她究竟是不是凶手,证据会证明。也许有些情况下证据会消失,但在这个案子里,证据还在。证据就在我们忽视的某些地方,那个女人的手上。”
白浩神色一怔,“你不是说一半一半?”没想到她比他的嗓门更高,话也脱口而出,“难道这不是不负责任的态度?你又不是我们,知道追查一个案子其中的过程有多困难。”
“我是不是警察都不会妨碍我对待案子的态度。”更不客气地怼回去,柳琉脸上毫无笑意,“当然,你可以不信,我也不会求你相信。人就在里面坐着,是无辜的,是嫌疑人,还是真正的凶手,除了法律,谁都无法决定。现在,你可以决定是进去尽快检查她手腕上的伤,还是,拒绝我,等着顾局来请你,白法医?”
最后,她几乎咬牙切齿,瞪着他。
“不用找顾局,你赶紧给我进去。”杨黎从后面走来,皱着眉头也朝他瞪眼,“故意激她有意思吗?”
柳琉还未明白,只见白浩突然吐了下舌头,瑟缩起脖颈。
“……不是,”见到杨黎,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我这不是想确认清楚……意义嘛。好了,好了,我去,这就去。”
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离得些距离,柳琉这才注意到一旁纪嘉树手里的相机和,法医的取证箱。白浩来时大步流星,蛮横地逼近,又突然说了那些话,以至于她分了心。
张开嘴有些恼怒地闭上,柳琉怒目向他。
“那个,我不过,听说人在专心一件事时,很难注意到别的……喂,你们两个能别瞪了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滚。”柳琉没忍住。
直到审讯室的门重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