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走廊上响起的急促脚步声,紧接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痕检实验室门口,用力推开。
“死者的身上有找到手机和收款码么?”没有一句废话,开门见山。
贺庸瞥了眼摇晃的玻璃门,“没有。”干脆地回答后,他低头指了指桌上,“只有这些,最值钱的可能就那个碗,哦,还有杂志。”
杨黎来到他身旁,蛇皮袋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拿了出来,分散摆开。
三个一块钱硬币,五个喝完的饮料瓶,两张对折的香烟外壳,和一份崭新的娱乐杂志,旁边就是贺庸认为最值钱的搪瓷碗。接过手套,杨黎拿起了那本杂志翻了几页,然后合上。
“这个月的?”举着杂志看着贺庸,杨黎疑惑不解,“他哪来的钱?”
不置可否地耸肩,“说不定是捡的,也可能别人送的,具体怎么回事就要你们去查了。至于这边,我试试能不能从那里得到些有用的。”他朝饮料瓶努了努嘴,“你喝过吗?听我们组小乐说,这饮料卖得不便宜。”
但塑料做的空瓶仍是几分钱一个。杨黎明白贺庸的意思,摘了手套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一阵咳嗽由远及近,伴随着拖沓的步伐。贺庸顿了顿,然后翻了个白眼,转身将手套丢进脚边的废弃篓,“下季度申请预算时,记得把我痕检室大门的维修费用承担一半。”
杨黎一点也不好奇另一半费用由谁承担,因为那人已经单手撑上那扇不堪重负的玻璃门。
“嗨,两位,想不想猜猜谁会荣登下一个热搜榜排行第一?”金丝边眼镜后一双带笑的桃花眼,白大褂敞开着,脑袋做作地歪向一侧。
“不想。”
“没兴趣。”
虽然不是异口同声,倒也是一个意思。
一个趔趄,白浩差点站不稳,“喂,你们能不能有点幽默感?我人都在这了,好歹接一下话呢?”
回应他的仍是两张没甚表情的面孔。
“……请尊重一下一位刚从解剖台下来的法医,在辛勤工作后唯一的乐趣,OK?”挫败地望着他们,也许他该安慰自己,至少他们没有立刻把他赶出去?
“有发现?”
非但没有把他赶走的意思,杨黎在听到他刚从解剖台下来立刻与贺庸交换了个眼神。白浩熟悉他们,就跟熟悉人/体结构一样,“怎么,你们也有发现?”
杨黎点头,贺庸则直接了当:“先说你的。”
轻轻哼了声,白浩双手插兜走实验室,刚准备讨价还价,视线扫过他们身后的物证台,顿住,踌躇了一下,才开口:“死者的?”
他的视线停留的地方,正是那本摆在最外边的娱乐杂志。贺庸敷衍地“嗯”了声,催促道:“赶紧说你的发现。”
谁知白浩撇了下嘴:“呵,看来怪事都集中在今天了。”
杨黎和贺庸不约而同蹙眉,只听他继续说道:“猜猜我们的死者身上有多少伤痕?”
幸亏他没再坚持“猜猜下一条热搜”,不然此刻杨黎真可能会直接一脚送他回停尸房。当然,这回白浩也同样没期待他们会接话。
“没有。”他给出答案,并补充齐全,“准确说,死者的身体除死后形成的尸斑之外,没有新伤,没有陈旧伤,没有疤痕,就连痘印都看不见,当然,如果种牛痘算的话,那可能就是唯一的了。”
白浩停下,看着他们,露出一抹费解的苦笑。
“我们的死者,保养得很好。”
然而却穿着乞丐的衣服,横死街头。
走廊上时不时传来交谈声、跑步声,紧闭的窗户外,是楼下警车发动的声音,夹杂在一片繁忙中。唯独这里,痕检实验室里安静得仿佛空气凝固。
良久,杨黎硬着声:“死因?”
“血样已送去省里做毒化检验。”
因为贺庸对死者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三人决定一同前往法医实验室。
从痕检实验室到白浩所在的法医实验室,要穿过两栋楼之间一条长长的走廊。看着故作姿态慢条斯理的背影,贺庸忍不住问杨黎:“你究竟是怎么认识这家伙的?”
杨黎随口反问:“知道屎壳郎滚粪球吗?”
贺庸愣了下,转念一想:“臭味相投?”
杨黎笑了:“我们的关系就是那粪球。”
“啊,”贺庸了然地拉长了音,“缘分。那柳顾问呢?听白浩说你们三个从小一块长大的?”
措不及防,杨黎瞪了眼那个步伐突然加快的背影。
“杨队?”但贺庸还一本正经等着他的回答,如果忽视语气中显而易见的戏谑。
暗暗咬了咬牙根,杨黎“忿忿”地挤出一句:“她以前抓屎壳郎。”
不同于同龄女孩喜欢蝴蝶小鸟、小猫小狗,她打小对蚂蚁虫子、青蛙蚯蚓投入了过分的热情。以至于搬来同她外公外婆住后,同一个大院的他和白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