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帮我吧,蔚然。”他拿着一份诊断报告,找到了曲蔚然。
“这是?”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找了很多人都没有用,所以看在我们一起长大,关系还不错的份上,帮帮我吧!”
他说着,就要在曲蔚然的面前跪下来……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谊,更何况他的父亲小时候对待曲蔚然还算不错,所以她就答应了下来。
曲蔚然当时为了这位伯父,可谓是殚精竭虑,病情也如她的竹马朋友所说的一样,十分艰难,手术难度十分大,不可能有人会有十分把握,就连当时让曲蔚然自己说恐怕最多也就五分可能。
“伯父的手术我只有五分的把握。”
曲蔚然坦然向着她的竹马朋友说到。
“没事,我相信你!”他从容说着。
尽管成功几率很微小,但事实证明曲蔚然做到了,手术很成功。
“可能的话,最多不过一年,就可以拄着拐杖少量行走。”
她的那个竹马朋友和他的母亲很感激。
但是这场和平仅仅维持了一周。
她亲手救回来的病人在医院里面自杀了,原因竟然是一生无法再站立。
这句话写在了他父亲病床前的遗言书中。
曲蔚然不知道是谁对他父亲传出的谣言,造成了这样后果。
她明明交代给她的竹马朋友,有一半可以站立的可能啊!这也是她能够尽到最大努力的结果。
虽然说这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负责手术的问题,后续问题不归她管。
但竹马的母亲却接受不了,她认为曲蔚然要是医术在好些,她与爱人便不会天人永隔。
自此日日堵在曲蔚然的办公室门口,不让别人进,也不让曲蔚然出去,让曲蔚然给个说法,曲蔚然问她想要什么说法,竹马母亲却也答不出来,只默默的当个堵门人。
曲蔚然给竹马朋友打电话,“你母亲在我这,把她领回去吧。”
竹马朋友语气着急,显然也是在找他母亲,“打扰了,我马上就来。”
竹马朋友来到医院拉着他的母亲,劝导着她离开,他的母亲却迟迟不愿走,坚持要曲蔚然给她一个说法,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就在竹马朋友手上疏忽松懈的时候,他的母亲挣脱束缚,一头撞在了曲蔚然的办公室门口。
雪白的墙面殷红一片。
竹马母亲额头上面不断向下落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曲蔚然,事情发生不过几秒钟。
曲蔚然反应过来,大步蹲下扶住她,她额上的血却略过疲惫脸庞,染实曲蔚然的医袍,渲染了一大片,在胸口的位置。
她嘴里一直不断重复着,“不要否认,错误就是你的,我和老头子都是。”
失血过多,死意坚决。
那一刻曲蔚然思绪确实麻住了,自始至终她都觉得自己并没有过错,可怀里的人为什么要坚决的把死亡的错误归到自己的身上呢?
众多医生纷纷赶来,却已经无用,只剩下悲悯。
几日后,竹马朋友和曲蔚然在他父母的葬礼上回来,他穿着黑衣,神色凝重疲惫,却也只说了两句话。
医院楼梯口处,竹马朋友疲惫的致歉,“近些时日麻烦你了,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
他背对着曲蔚然,他带着满脸的泪水,不想让第二个人察觉到。
曲蔚然沉默,久久沉默,这是她久久不能忘怀的画面。
这场闹剧和自己没有关系。
自己这样认为,同事这样认为,父母和爷爷都这样认为。
可是为什么自己在手术台上却不由自主的紧张,双手不停的发颤,眼前不断浮现属于竹马母亲的那张带血的面容。
自然的结果,她离开了医院。
开始整天整夜的酗酒,想让自己淡化这些记忆,通过纸醉金迷的生活让自己迷糊。
曲蔚然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泛出泪光,要是这里有酒的话就好了,她向着周熙云喃喃道:“一年了,没有任何长进,我也不想的。”
只是他母亲的话,我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不要否认,错误就是你的,我和老头子都是。」
“你可以尝试跨越它,不用着急,直到你真的受不住,告诉我,我来帮你。”
周熙云的双手盖住曲蔚然的手,阻挡她探寻且执着的目光。
周熙云温言开口道。
“你需要的不是长进,是无愧自己的勇气。”
和从前一样顶撞生活,和从前一样放肆撒野,只要无愧于内心,便是最好的,不是吗?